江以安正在收拾碎片的手猛地一顿。
半晌,她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很可笑对吧?”
他们是她的亲生父亲和亲生母亲。
可他们却不但用养育了她二十年的奶奶的遗物来威胁她帮助他们的养女,还在事成之后故意砸了奶奶的镯子,让她得不到它。
在国外的时候,村里的刘二叔联系到她,说她的亲生父母找过来的时候,还高兴地跟她说:“安安,太好了,你找到自己真正的亲人了,以后不用带着孩子们到处流浪了!”
当时的江以安虽然早就对她的亲生父母没什么期待了,但还是免不了地在心里升起一点点小小的希望。
毕竟她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也明白父母对孩子的感情。
她以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就算和她生疏,但起码还是会把她当成一家人。
甚至在他们让她代替江思诺嫁给植物人的时候,她也想过,他们或许是因为暂时和她没有感情,以后或许就会慢慢在乎她了。
可如今,看着满地的镯子碎片,江以安觉得自己对亲生父母的那一点点小小的希望,也跟着这个镯子一起被打碎了。
站在办公室门口,墨北萧看着那个蹲在地上,正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将碎裂镯子捡起来的瘦削身影,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从他们一开始让你替嫁开始,你就不该抱希望的。”
江以安闭上眼睛苦笑了一声:“是啊,是我太傻。”
“自己当了妈妈之后,就以为世界上所有的家长,都会真的爱自己的孩子。”
女人的话,让墨北萧的眸色变得更深。
“嘶——!”
这时,江以安蹲在地上的身子猛地抽了一下。
她的情绪不太好,连碎裂的镯子的断口都没注意到。
尖锐的断口在她的手指上割了一刀伤口,指腹瞬间涌出血珠。
“怎么了?”
墨北萧大步走了过去。
在看到女人手指上的红色时,他嫌弃地开口:“小舟都比你小心,比你聪明。”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江以安拉进办公室里按在沙发上:“别乱动了。”
江以安的眼睛依然盯着门外地上镯子的碎片:“可是……”
“我让白茗安排人收拾。”
说完,他又伸出手,把江以安掌心握着的碎片拿出来。
不看不知道。
江以安的掌心已经被那些碎片割得一片血红。
墨北萧皱着眉头抽出纸巾将她手里的碎片收拾好,又带着嫌弃地扫了她一眼:“你不知道疼?”
江以安抿唇,默默地摇了摇头。
在亲眼看到奶奶的镯子碎裂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脑子也开始混混沌沌的了。
否则的话,她根本不会让丁芳芝和江牧名在她面前走掉。
那种珍贵的东西被毁掉的震惊和绝望,让她连和人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女人这幅模样,墨北萧莫名地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她被他从窗台上救下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大腿上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刀伤。
现在的她,手掌心也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伤。
这样的女人,是怎么平安地照顾眠眠生活到五岁的?
叹了口气,他打了个电话让白茗派人来收拾东西之后,便从一旁拿过药箱,开始帮江以安清理伤口。
不到24小时,他这已经是第二次为了这个女人打开药箱了。
办公室里没有碘伏,墨北萧索性就用了酒精:“忍着点。”
剧烈的疼痛从掌心传到心脏,江以安这时才终于感受到了疼。
她咬住唇,一边看着墨北萧给她消毒的动作,一边止不住地掉眼泪。
眼泪和手掌的疼有关,也不全是因为掌心的疼。
之前所有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哭泣的时候全都涌了上来。
江以安的眼泪瞬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掉落在了墨北萧正在给她消毒的手背上。
女人的温热的眼泪,让墨北萧动作猛地一顿。
他抬眸看着她梨花带雨的眸,声音不由地放得温柔了下来:“很疼吗?”
江以安咬住唇,狠狠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哭腔:“很疼。”
她的眼泪掉得让墨北萧莫名地有些心慌。
他不太会安慰女人。
于是,男人飞快地用绷带把江以安的掌心包扎好,然后伸出手去给她擦了擦眼泪:“行了,多大人了?”
小舟都没她这么能哭。
他的安慰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倒有了反效果。
江以安咬住唇看向他:“以前我哭的时候,奶奶也会这么安慰我。”
奶奶过世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