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说几句。”祁同伟打开笔记本,娓娓道来:
“首先,钱要分,但不能平分。
历史早就证明,大锅饭那套是错误的,如果干多干少、干好干坏一个样,那还有谁愿意去干活,所以我的想法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就不得。
凡是参与过茶园建设的群众,除了已经发出的工资之外,再额外发一笔奖金,每人每天10块钱,尤其是送茶的过程特别辛苦,应该重奖,拉车的每人100元,跟着去帮忙的人,每人50元。
昨天晚上我在乡里,大致计算了一下,这笔钱应该要五万元左右。”
“照你的意思,没有参与茶园建设的人就一分钱没有?”李长生问道。
“那当然,付出才有回报,什么都不干,凭什么跟着拿钱,天底下哪有这个理?”
“但是,茶园只有这么大,需要的人手有限,不可能让所有村民都参与进来。”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祁同伟继续说道:
“在我的计划里,茶园只是个开始,我们紫溪村不能光指望茶园,还要继续扩大生产,做大做强。
但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产业,我现在还没想好,所以,剩下的十九万块钱,我认为应该拿去修桥,只有把通往乡里的路打通,''紫溪村才会有更多的机会。
不说别的,如果那座桥前两年能顺利修好,省城茶叶公司的吴总就不会走,茶园也早就赚钱了,最起码这次送茶不会这么惊险。”
祁同伟话里带话,就差没有直说,林有田是紫溪村贫穷落后的罪魁祸首。
这让林有田很不爽,他狡辩道:“当年吴总是自己要走,我有什么办法?”
“可吴总不是这么说的,他告诉我,是你从中作梗,硬把他逼走的。”
“祁同伟,你血口喷人。”林有田恼羞成怒,场面再度剑拔弩张。
“我血口喷人?你知道我把这单生意拉回来有多不容易吗?”祁同伟用力拍了拍桌子,指着林有田的鼻子质问道。
“我去找吴总的时候,人家连门都不让进,还差点把我给打了。后来我挖空心思混进茶叶公司,好说歹说,差点都给人跪下了,吴总才勉强松了口。
当年要不是你敲诈修桥队二十万,桥会修不起来?吴总愿意垫钱修,你为啥要人家白修,他凭啥出这个钱?
你别以为现在茶叶卖出去,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人家吴总看的是我的面子,信不信我一句话,能让吴总从此不收紫溪一片茶叶。”
“这些都不是事实,我不承认,你也别说大话,地球少了你还不转了呢?”林有田反唇相讥。
“行,我不谈这个,就说现在修桥的事。”
“有什么可说的,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
“那河又不是我们村的,凭啥我们村去修,桥修好了算谁的?”
祁同伟顿时愣住了,那条河离紫溪村近在咫尺,居然不是紫溪村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转头看向李长生。
李长生知道他想问什么,点头道:
“小祁同志,有田主任说的没错,别看那条河离我们紫溪近,离对面的许村远,但实际上却属于许村地界,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会这样,不合常理啊?”
“这事说来话长。”李长生勾起了回忆。
“五几年土改的时候,各村划分土地,我们村和许村隔河相望,自然是以河流中心为界。
但是没过几年,上游爆发了一次很大的山洪,把河流改了道,往许村那边移了将近一百米。
从此以后,别说是河了,就是我们这边的河滩,也有一半是许村的地界。
七几年的时候,发生大旱,好长时间没有下雨,山里的溪流都干了,井里也打不出什么水。
为了田里的庄稼,我们只能去河里和许村抢水,大打了一架。我当时也是参与者之一,结果两边都死了人,从此结下了梁子,至今依然互不来往。
所以,这座桥,包括桥对面通往乡里的路,只能由乡里或者县里出面来修,我们修不了,就算修的了,乡亲们也不会同意出钱。”
祁同伟这才明白,为何林有田能那么理直气壮。
原来修桥这个事情,还带着历史遗留问题。
是自己疏忽了,一心只想搞经济出政绩,没有以前把村里的情况彻底了解清楚。
“老支书,虽然不是我们的地,但我们还是得修桥,因为桥修好了,最受益的是我们啊。”
“正因为只有我们受益,桥才修不起来啊。”李长生回道。
祁同伟知道,李长生说的是实话。
许村和紫溪有仇,修桥只对紫溪有好处,却要占许村的地界,人家肯定不会答应啊。
除非能和许村化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