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伟,你可能想多了,信用社的李向前未必是对你有意见,他那个人就是这样的,谁的面子都不给。”
“郑书记,他一个小小的乡信用社主任,充其量就是个股级干部,哪来的底气。”祁同伟不解的问道。
“据我所知,这个李向前,以前是县信用社信贷部主任,就是因为收受贷款回扣,受了处分,才下放到红山来的。
到的乡里,他依然我行我素,凡是到信用社贷款的,必须要给回扣,条件不合格的,一律收5%,哪怕是完全符合条件,也至少要收2%。而且他在县里干过,见多识广,完全不把我们这些乡镇干部放在眼里。
甚至有人给他编了个顺口溜:想贷款、给回扣,钱到位了没啥难,贷一万、给五百,款子当天就能放。
还有人给他取了个外号,说他不该叫李向前,应该改名李向钱,金钱的钱。”
“好家伙,心真够黑的。”祁同伟不禁有些咋舌。
贷款回扣他也听说过,不算什么稀罕事,但高达五个百分点的回扣,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自己要帮高家村贷八十万,就得给他四万回扣,整个红山乡一年少说也得有五六百万多万贷款吧,那就是将近三十万的回扣,红山乡委乡政府所有领导和工作人员,工资和奖金加起来,勉强也就这么多。
要知道李向前不过是个股级干部,莫说老虎,连苍蝇官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只蚊子。
“郑书记,像李向前这样的人,如此胆大包天,就没人能管管?”
郑华军摇摇头,说道:“没办法,乡信用社是独立单位,归县信用社管,县信用社又归省信用社和农行管,我们政府部门,根本管不了他们。
之前李向前在县里犯了事,但县信用社的主任是李向前的姐夫,肯定要包庇他,据说只是退了赃,然后发配到红山就完事了。
这家伙来了之后,不仅没有改过自新,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想要把之前上交的赃款给捞回去。
老百姓都说我们政府官员多么多么腐败,但和金融系统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毕竟,我们至少还有纪委和反贪局管着,实在不行,老百姓还可以去上访。而金融系统几乎就是独立王国,别说老百姓了,哪怕是我,想去举报李向前,也不知道该进哪个门啊。”
祁同伟听了这些,算是搞明白了信用社的状况,心有不甘的道:“那也不能让李向前逍遥法外,继续使坏啊,只要有他受贿的证据,总有地方可以收拾他。”
“也难。”郑华军又摇了摇头,“他是个老手了,狡猾的很,只收现金,而且必须是旧钞,另外,他收钱的时候,要带人先去泡个澡,裹着浴巾再聊,以免别人身上藏了录音机。”
“切……”
祁同伟冷哼一声,对于李向前的这点伎俩,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收了钱,总要存起来吧,查查他和家人户头不就知道了,就算他不存,也得有地方放钱,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至于录音证据,李向前恐怕只认识录音机,未必知道录音笔和窃听器的存在。
等着瞧吧,我非扳倒他不可,还包括那个包庇他的姐夫,也是一丘之貉,同样不能放过。
当然,对于祁同伟来说,这些都不是马上要做的事,现在的当务之急,还的解决渔民的启动资金问题。
贿赂李向前是不可能的,所以信用社的贷款也别指望了,只能从别处想办法。
祁同伟先是让郑华军出面,去基金会贷款。
可郑华军却面露难色,道:“基金会没有信用社那么有钱,一下子拿出八十万恐怕有些吃力,再说,基金会的利息也比较高,渔民的负担太重,还是少贷一点吧,二十万就行了。”
“二十万也行。”
祁同伟从基金会拿到钱之后,继续对郑华军软磨硬泡,郑华军实在没办法,只能从乡财政里拨了十万块,把他打发了。
有了这三十万块钱打底,祁同伟便可以重新和高家村渔民谈集资了。
考虑到渔民们的实际情况,这次他把标准定的较低,每家每户出一千元。
一百八十多户渔民,很快就凑齐了二十万,他们虽然穷,但到处借一借,还是拿的出一千块的。
毕竟这笔钱和之前说的每人一千二三相比,已经降低了很大很大的一截。
而且渔业养殖是他们的事,自己一分钱不出,全靠祁乡长想办法,也实在太说不过去。
如此一来,祁同伟手上便有了五十万,剩下的三十万,他思考一番后,觉得还是要从开销上想办法。
祁同伟去了趟县里,找到给紫溪修桥建索道的包工头郭有财,让他把挖鱼塘的工程承包下来,但二十五万工程款,要等到明年再给,另外按照银行利息标准,再额外多付他三万。
郭有财只考虑了一会,便答应了,对他来说,工程垫资是常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