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瑾琛没有多言,又一头扎进水里寻找。
来回数次无果后,他依旧没有停下来。
如此反复,月婵见麓瑾琛脸色越来越差,近乎苍白如纸,连忙唤周围的男子帮忙,才将透支严重的麓瑾琛强拉上岸。
被送回忠勇侯府的时候,麓瑾琛因先前跪了三日祠堂,又在水中折腾这么久,早已不省人事。
可嘴里却时不时念叨着“悠宁”这名字,让人琢磨不透。
麓嫣然一面因麓悠宁落水失踪暗喜,另一面又因麓瑾琛对麓悠宁念念不舍而烦闷。
秦悦溪将麓悠宁推入汉江生死不明这事,闹得京城人尽皆知。
月婵跪着交代了明面上能交代的,姜氏便让其回南苑,自己却心力交瘁:
“侯爷,悠宁这孩子怎就这般多灾多难?
在春闱宴落水,遭了楚湘王世子这事儿。
回来后因金丝楠苋花和墨兰过敏昏迷,如今又落水生死不明······
我们就该听那老道的话,让她不要回京城的!”
说着说着,姜氏的眼泪再忍不住夺眶而出。
麓悠宁因早产体弱,满月宴时,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不请自来,说此女命途坎坷,若一生待在烟雨江南这等温和之地,可保一生无虞。
倘若进京或者待在边境,九死一生,恐无法及笄!
姜氏本就因麓悠宁早产忧心忡忡,被老道这般一说,当即便决议将女儿送去江南的娘家。
这一分别,便是近十六年!
本以为麓悠宁及笄后能避免祸端,怎料才进京半年,总会接二连三发生祸事!
麓父眉心紧皱:“这话,你万不可当着孩子们的面说,那不过是老道的一面之词,不可尽信!”
“可悠宁在江南十几年,从未传出这等祸事!”
“夫人!你我在军中十余载,当知事在人为的道理。”
麓父无声轻叹,揉着胀疼的眉心,将妻子拥入怀中,“为夫已经将侯府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定能将悠宁找回来!”
“侯爷,都这么长时间了,我怕······”
“不怕!悠宁是我的女儿,命硬!绝对不会出事!”麓父安抚姜氏,同样也在安抚自己。
想到罪魁祸首,麓父面色一寒,将姜氏推开稍许:“夫人,秦家那匹夫教女无方,紊乱我儿心智不算,还害我幺女!
为夫这就进宫面圣,绝不姑息此事!”
“可秦尚书的大女儿,如今是宫中的秦昭仪,圣宠正浓。”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而已,必须受到惩罚!”
看着麓父匆忙出门的背影,姜氏双手合十,虔心祈祷:
愿以余生福禄与寿命,换幺女悠宁逢凶化吉、平安无虞!
······
三天前,麓悠宁和月婵便开始布局,要让麓瑾琛看清秦悦溪的真面目。
先是让被罚跪祠堂的麓瑾琛,有给秦悦溪写信的机会。
而后模仿麓瑾琛的笔记,将秦悦溪约至清风楼。
赴约之前,麓悠宁调制好了激发人情绪的香薰,将其藏在月婵袖中,事先服用解药。
与秦悦溪见面后,麓悠宁一面刺激秦悦溪的情绪,一面使用师父曾教她的“催眠之术”,让秦悦溪被步步引导,不受控地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口。
麓瑾琛的出现也不是意外,也是麓悠宁模仿秦悦溪的笔记,将其约到清风楼!
无论是暴露秦悦溪恶毒的真面目,还是让秦悦溪动手推自己落江,都是麓悠宁刺激麓瑾琛幡然醒悟的一步棋。
麓瑾琛虽爱慕秦悦溪至深,但他身为南唐铁血军人,自小便以保家卫国为己任。
家国,是他的底线。
触之,再无还转余地!
便是之后他发现信件是麓悠宁伪造,也不会追究。
麓悠宁做这一切,并非如前世那般,想获取老大麓瑾琛的认可。
是不愿他引狼入室,霍乱忠勇侯府!
而且,麓悠宁水性很好,小小汉江,根本难不住她。
可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因她落水后,后遗症突然提前发作,全盘乱了。
当她四肢无力,只能任由自己沉入水底时,内心绝望且苍凉:
重获一世,还是无法挽救忠勇侯府的命运吗?
意识越来越模糊之际,她仿佛看到一束光,在缓缓朝她游来。
待麓悠宁意识再度回笼之时,如梦魇般熟悉的场景,让她瞬间惊坐起,目眩得撑住了额头。
她怎会在楚湘王世子府的别院?
前世,她至死都未能逃离的牢笼!
一时间,麓悠宁甚至分不清前世今生!
苏洛白推门而入的瞬间,见她警惕得绷紧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