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悠宁心间一悸,想抽回手却被他紧握着不放,只能作罢:
“我当场便还回去了,哪里有受什么委屈。”
“可她乱说话,悠悠心里头肯定委屈了!”
苏洛白天生便含情的桃花眸,一瞬不瞬盯着麓悠宁:
“悠悠,你就真一点不好奇,她所言真假吗?”
麓悠宁垂眸不去看他,先前被自己故意忽略那股沉闷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却故作轻松:
“真也好,假也罢,于我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苏洛白心口钝痛,苦闷异常: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麓悠宁的心口也是一疼,依旧不愿承认:
“我自认已与世子讲得足够明白,世子不该对我抱有其他期许的,不是吗?”
她见他明显愣住,还是狠心将自己来时便决定的话说出口:
“你我婚约,是不得已而为之,多谢世子当初解我于燃眉之急。
倘若世子心尖上的人再次出现,或者世子往后再遇到其他心仪之人,你我随时退婚都行。
倘若担心触怒龙颜,那我们便成婚再和离,甚至休妻,都是可以的。”
“麓!悠!宁!”
苏洛白气得浑身都在抖,握着她的手不断收紧,眸中的偏执再隐藏不住:
“退婚?和离?这便是你真正想要的?!”
麓悠宁任由手上的痛,去麻痹心底的痛:
“我是不愿为难世子,更不愿耽误世子。”
她一个将死之人,不配!
“呵!”
苏洛白冷笑,比哭还难看。
眼底疯狂而嗜血的那股冲动,已有些压抑不住!
害怕自己会伤到她,苏洛白一把将其甩开:
“滚!”
目睹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苏洛白再压抑不住吐出一口淤血。
白止进来时吓了一跳:
“世子,我马上叫阿奇来!”
“不用!”
苏洛白冷厉地擦掉了唇角的血渍,周身森然嗜血的气息,却分毫不减:
“把白术召回来,不跟了!”
“世子?”
白止大惊,先前白术跟丢了麓七小姐,还险些被罚去暗营。
突然不让跟了,自家世子跟麓七小姐,不会真因那股什么鬼的秦悦溪的几句话,就分道扬镳了吧?!
白止还想劝,却被苏洛白一个眼神给惊得不敢再言,连忙退了出去。
苏洛白这回是真被气狠了,前世,她便总是希望能与他和离。
他当时以为她心心念念的是苏屹川,便是知晓她不爱她,也将她强留在身边。
今生,她分明就对他动了心,他感觉得到的,为何还一而再不愿与他在一起。
他自始至终心底便只有她一人······
等等!
方才他好像尚未来得及与她解释,秦悦溪口中他心尖上的人儿,便是她麓悠宁的!
她不知他从前的身份,不会是真误会了什么吧?!
念及此,苏洛白没来由地一阵慌,准备喊人,才意识到白止已经去召回白术。
罢了,他方才对她态度也称不上好,她估摸这会儿也在生气呢,待缓两日再说。
殊不知,此时苏洛白的一念之差,这缓的可不是一两日,反应过来后,简直悔不当初。
这些都是后话。
麓悠宁回到侯府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
眼角的泪水何时滑落,她也没有察觉。
一滴、两滴、三滴······
重生以来,这是她头一次哭。
因为这一刻,无人能看到,她也不愿忍着。
倦了,她便趴在榻上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间,脑子里总会出现苏洛白的影子。
让她分不清到底是前世,还是今生。
她看到,无数个夜里,他抱着她的灵牌于窗前独自垂泪,却一言不发。
她看着他,日渐消瘦,甚至放弃解毒治疗的唯一方法。
她不知他这样子还能撑多久,更不知他为何会如此。
本以为目睹麓家近乎灭门的凄惨,她的心早已麻木。
可灵魂看到苏洛白如此,她却无法自欺。
她莫名地心痛难忍,想要他好好待自己。
但一次次开口,他根本听不见。
一次次触碰,却根本摸不着。
麓悠宁惶恐至极,倘若这一世她依旧活不过明年春天,苏洛白是否又会如上一世那般,自厌自弃,自我消亡······
不!
麓悠宁惊恐地自榻上惊醒,浑身早已汗湿,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