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因为少了月婵这么个偶尔说上两句话的贴心心腹不在,更因少了半夜会爬窗进来的小贼。
可当麓悠宁反应自己竟已坐在窗边时,懊恼不已。
夜空突然的一声鹰鸣,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尚在疑惑如鹰这等凶兽,怎会在南唐京城这等太平之地徘徊,一个巨大的黑影便直袭她的眼神。
本能地危机反应,让麓悠宁瞬间按住了右手佩戴的暗器开关,那是月婵赠她关键时刻保命的法宝。
但那巨鹰却灵巧地避过了所有的暗器攻击,稳稳地停在了麓悠宁窗前站定——不动了!
麓悠宁也紧张到一动不动,她能感觉得到,自己根本不是这只巨鹰······不对!是巨雕的对手!
因为它便是收了翅膀往她跟前一站,就比她高出一倍,宽出三倍!
世间真有这般奇异之物种?
《五洲大陆志》记载,速度最快、智慧最高、攻击和防御力最强悍的鸟类,乃夜雕。
此雕成年后身型较之成年人更甚,展翅遮天蔽日,堪比《山海经》中的大鹏。
这家伙为何会停在她这里?
它,意欲何为?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麓悠宁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瞪瞎之际,夜莺终于动了。
麓悠宁下意识地后退,对方却只甩了甩脑袋,一个竹筒便精准地掉在了麓悠宁的脚边。
可她依旧不肯动,夜鹰对此似乎不太满意,摇头晃脑,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奇怪声音,似乎是在催促麓悠宁快些将竹筒捡起来。
麓悠家判断它当真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才尝试着沟通,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竹筒,又指了指自己:
“给我的?”
夜鹰用力点了点头,似乎真听懂了麓悠宁的话。
斟酌再三,麓悠宁还是捡起了竹筒,发现是常用传达信件之物,这才缓缓拆开,一股扑鼻的墨香散发在空气中,这信分明刚写没多久。
心中大致已经猜到是谁给她的信件,麓悠宁眉眼间出现了难以掩饰的喜色。
可打开信件一看,麓悠宁瞬间将信揉成一坨,丢到了一旁。
通红的脸颊,出卖了她此时在夜鹰面前的故作平静。
苏洛白这厮,竟画了二人耳鬓厮磨的画面,甚至······还衣衫不整。
连她动情面部的细节,都描摹得惟妙惟肖!
画下,是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悠悠,想这般拥着你,否则难以安眠。
倘若苏洛白在此,麓悠宁恨不得一个手刀将起劈晕,看他还睡不睡得着。
现如今,原本就心绪难平的她,被这幅近似“春宫”的画,弄得越发上火。
偏生,这夜鹰还头一歪,一脸好奇地看着她,让她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那个,信我也看了,你怎还不走?”
方才那声极似鹰鸣的雕鸣,估计京城不少人都听见了,倘若被姜氏他们发现她院子里有夜鹰,估摸忠勇侯府又会是一阵兵荒马乱。
夜鹰却拿尖尖的喙比了比麓悠宁手中的竹筒,后者将竹筒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可对方却又摇了摇头,看向被麓悠宁丢在一旁的那坨纸。
麓悠宁福至心田般懂了,夜鹰是在问她要回信。
猜都不用猜,麓悠宁都知晓这定然是苏洛白的意思。
这厮,担心她不遵守每日给他写信的承诺,竟还派这么个“监工”来,简直不可理喻。
腹谤归腹谤,麓悠宁还是研墨提笔,笔走龙蛇,须臾便将写好的信件叠好塞进竹筒,再次递给夜雕。
夜雕完全没有眼白如子夜般漆黑的大眼睛里,闪烁了一丝疑惑。
似乎在想为何自家主人写信时花了那么长时间,而眼前的女子却两三下就写好了。
不过主人只交代它务必将女子的回信带回来,它也没做停留,叼起竹筒便飞走了。
太子苏陌言在巡逻时,便见苏洛白一脸荡漾的笑着从不远处的竹林走出来,如远山的俊眉轻挑:
“你干嘛去了?”
苏洛白显摆地晃了晃手中的竹筒:“我家悠悠给我写信了!”
苏陌言眼底一片暗沉,他的栩栩已经很久没给他写信了!
苏洛白见他这般,不仅没安慰,还炫耀般地转悠着手中的竹筒:
“哎!我才离开京城一日,悠悠就止不住想我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回我一定要建功立业,赶紧将她娶回去!”
苏陌言极其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出言有刀:
“哼!别不是麓七小姐发现你不在京城更好,让你少骚扰她。”
“怎么可能!”苏洛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当着苏陌言的面将信件取出展开,得意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