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想要解释,麓瑾漓却抢了先:
“正是因为麓嫣然‘病重’,你和父亲,还有我们所有人,心思全在她身上,根本不理会刚回府的七七。
却让侯府上下,都以为我们不待见她,连下人都可以欺负到她头上!
无数次,她吃的都是厨房给的残羹剩饭,却害怕给我们添麻烦,一声不吭!
无数次,她被下人们趾高气昂的欺负,却从不会在我们面前抱怨一句!
无数次,她生里来死里去,却换不回我们兄弟几人的一次关怀或回眸……
我也该死!”
说到这儿,麓瑾漓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说不出的自责愧疚。
这些话,他很早之前便想说了。
便是七七不再与他计较,原谅了他,可他终究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七七,对不起!”
往后余生,他一定会加倍对她好,弥补曾经的亏欠。
姜氏被这一幕震撼得不轻,不曾想对麓嫣然无微不至得疼爱,竟无意间给麓悠宁造成了这般沉重的伤害,心乱如麻,愧疚难当:
“悠宁,娘不是有意的,娘真的不是有意的。”
“如今再说有意无意,又有何意义?
伤害,已经造成了。
伤痕,总会有疤的。”
麓瑾漓苦笑摇头:
“娘,都这般了,你还认为麓悠宁当时病重,是偶然吗?
你还认为,巫岳是巫灵山的叛徒,麓嫣然当真不知晓吗?
你还认为,关于七七与侯府所有人命理相克,会给侯府带来无妄之灾的流言蜚语,不是麓嫣然她······”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麓瑾漓接下来的话。
姜氏气得浑身轻颤,出手打麓瑾漓的手更是抖得厉害:
“够了!你怎可将嫣然想得这般恶毒不堪!
悠宁是妹妹,嫣然也是你妹妹!
往后诸如今日这般话,我不想再听到!”
“三哥!”
看着麓瑾漓高肿起的半张脸,麓悠宁心疼地上前握住他的手,凌厉的目光直逼姜氏:
“娘,你对我愧疚与否,都不重要。
但侯府的安宁,你却不得不顾!”
“我何时不顾侯府安宁了?”
姜氏觉得他们兄妹二人,简直一个比一个离谱。
麓悠宁知晓多说无益,只丢给姜氏一个重磅:
“母亲当真认为,麓嫣然如你想象般温柔善良?那不妨好好去调查一下,当初麓嫣然的生母是怎么死的!
麓嫣然的生母分明不愿接受侯府的照拂,要一人抚养麓嫣然,那般坚韧的一个女子,又怎会轻易投井自尽!”
“你为何会知晓嫣然生母的事情?”
姜氏越发心惊,那时麓悠宁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女娃,不可能知晓。
唯一的可能便是······
“你调查过嫣然?你为何要调查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言罢,麓悠宁转身离开:
“三哥,我们走!”
看着兄妹二人毫不留恋的背影,一股沉闷的压迫,让姜氏喘不上气。
在西北边境时,其他兄弟五个经常被忠勇侯夫妇揍。
但麓瑾漓自幼身体不好,自小又懂事乖巧,所以夫妇二人别说动手打他,连罚都没罚过。
方才麓瑾漓那般诋毁麓嫣然,她才没忍住。
其实动手之后,姜氏便有些后悔。
但见麓瑾漓和麓悠宁完全没有认错的打算,她更是悲愤交加。
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姜氏竟有一瞬的自我怀疑。
毕竟,跟随了她多年的章嬷嬷,竟是南蛮细作,她却毫无察觉,对她的打击,也不可为不大!
沉默良久,姜氏突然朝暗处打了个手势,一个暗影便跪在了她面前:
“这段时间,悠宁到底在做什么?”
“回夫人,七小姐基本上都是正常起居,只是不出门的时候,待在自己房间的时间会比较长。”
“她都在房间里做什么?”
“尊卑有别,属下不宜进屋,所以并不知七小姐在做什么。”
姜氏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罢了,你传令给西北边境的属下,暗中调查孙副将当年的遗孀王氏,投井自杀的真相。”
暗卫一愣:“夫人,时隔多年,当时可能都只有嫣然小姐一个人在场,如今再去调查,恐难以找到什么证据。”
方才麓悠宁对姜氏所言,暗卫也听到了,才提出自己的疑虑。
姜氏当然也知道不好搜寻:“无妨,将当初住在她们附近的人都打听一遍,总能寻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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