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上午,麓瑾瑜累到手都抬不起来。
他很好奇为何麓悠宁却跟打了鸡血般,完全不知疲惫。
殊不知,麓悠宁在回忠勇侯府前,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野丫头。
但为了尽快获得他们所有人的认可,对他们六人和父母的习性早已了属于心,每天都费尽心力来讨好他们,费时费力,丝毫不亚于军队伙头军的活儿。
所以此时的忙碌,对麓悠宁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主管火头军的小将念及他们是新来的,便没有让他们再抬饭菜去给大部队,而是让他们负责将小份的饭菜,送往各位将士的独立营长。
偏巧不巧,麓瑾瑜负责送麓瑾琛的。
麓悠宁负责送苏洛白的。
对比麓悠宁庆幸的心理,麓瑾瑜内心格外复杂。
自从上回因麓嫣然的挑拨,他和麓瑾琛干了一架,到如今二人的关系都未破冰。
站在麓瑾琛的营帐外,麓瑾瑜看着手中的饭菜,久久失神。
直到有和他一同进来的火头军经过发现:
“二狗,这是麓副将的营帐呀!你怎还不进去?”
麓瑾瑜:“……我知道!”
他又没瞎!
深呼吸间,麓瑾瑜已迈步进入,见麓瑾琛身上荣凯未脱,还在研究作战的模拟作战的沙盘。
不知为何,麓瑾瑜反倒松了口气,快步将晚膳放到了桌案前,说了句“请用膳”,就转身朝营帐外走。
眼看离门口只差一步,麓瑾琛浑厚磁性的声音,却自麓瑾瑜身后传来:
“二狗是吧?去帮本将打洗澡水来。”
麓瑾瑜一僵,试着推脱:
“麓副将,如果太阳尚未落山,要不你用膳后再洗?”
要他给麓瑾琛打洗澡水,二十多年来都没有过!
可麓瑾琛却已经起身开始宽衣解带:
“先洗吧,昨夜突袭他们一个想潜入楚湘内的小分队,埋伏了大半夜,回来都没来得及洗漱。
你们这南方的天气又潮又湿,在西北半个月都可以不洗,你们这隔一天不洗,就馊了。”
麓瑾瑜一阵无语,很想怼他在京城那会儿也没见洗这么勤快,终究什么都说,黑着一张脸去打了水。
怎料,麓瑾琛泡进浴桶后,竟又要求麓瑾瑜帮他搓背!
后者面如菜色,可转头的瞬间,却发现原是麓瑾琛右手手臂缠着纱布,是受伤不能碰水,才会这般要求。
虽然不甘又别扭,但麓瑾瑜好歹还是过去帮忙,再忍不住先开口:
“麓副将手上的伤,可是昨晚偷袭伤的?处理过了吗?”
“军医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养几日便能结痂。”
麓瑾琛显然对这等小伤见怪不怪,总觉得身后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转头却只看见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略显失望:
“你就叫二狗?新来的火头军成员?”
你才狗!
你们全家都是狗!
麓瑾瑜内心咆哮,下一瞬意识到自己和麓瑾琛本就是一家人,脸色越发难看,梗着嗓子道:
“属下姓陆。”
“麓?麓名山的麓?还是陆地的陆?”
“陆地的陆”
麓瑾瑜咬牙切齿,这货还生怕和狗扯上关系不成?
是以,搓背的力道更重。
却把麓瑾琛给搓爽了:
“对对对!就是要这力道!
在本将的手能碰水前,都由你来伺候本将起居吧!”
麓瑾瑜一僵:艹!
……
反观麓悠宁这边,将晚膳送进苏洛白的营帐后,对方压根儿没留她的意思。
倒是麓悠宁,发现原本要点在他营帐缓解他头疾的熏香,压根儿就没有点燃。
白术和白止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府医阿奇也不知去了何处,让麓悠宁止不住微蹙了眉心。
这人还是信里一套,背地里一套!
苏洛白本就处于怔忪状态,还想着为何麓悠宁说了要启程寻他后,就跟他断了联系。
他让夜雕沿路寻找,硬是没能找到麓悠宁一星半点的影子。
他素来知晓她擅长易容伪装,但夜雕是以极其敏锐的嗅觉识别人,却一直没找到她,让苏洛白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这几日,又因南蛮军时不时的偷袭防备,苏洛白更是好几日都未曾睡过好觉,眼下的淤青格外明显。
加上脸上长出来的一圈细细的胡渣,让他整个人少了几分邪魅,多了一丝颓唐的散漫美。
欣赏规欣赏,麓悠宁到底还是有些心疼,默不作声地过去给他点燃香薰。
在她碰到香薰的瞬间,苏洛白原本无神的眸子,赫然迸出凛冽的寒芒,手本能地握住腰间的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