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蕙穿好了鞋,正要叫芸香进来伺候梳洗时,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转过身。
萧纪刚从床上坐起来,瞧见她方才还着急忙慌的脸庞上此刻却又浮起一抹不自然。
“怎么了?”他问。
“你……你看看吧。”薛蕙伸手指了指床铺。
看看?
看什么?
萧纪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她的意思掀开了被褥,便看见了那条染了一抹红的白巾子。
他一怔:“这是……?”
薛蕙脸红了红,却不理他,径直去了浴室。
而萧纪后知后觉,也终于反应过来什么。
可他第一时间不是惊喜,而是想到过去听说的那些关于薛蕙的流言。
外人说她占着侯府主母的位置,却无法为宋云书生下一儿半女。
以至于宋云书带着别的女子回去,强压着薛蕙点头。
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从未为自己辩驳半句。
她过去的日子,比他所看到的,更加难熬。
想到这里,萧纪眼眸微沉,起身走到浴室门口。
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他没有进去,而是隔着帘子,低声说道:“我从不在乎这些。”
里面的水声停了下来,过了片刻,才传出薛蕙平静的声音:“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我想让你知道。”
无需多言,这种事在他们两人之间也不必多说什么。
重新沐浴更衣以后,薛蕙与萧纪便直接去了太妃娘娘那里。
彼时舒太妃也刚起身没多久。
正用着早膳。
瞧见他们夫妻二人前来,便问:“用过早膳了吗?”
“还没。”萧纪道。
便有人去重新拿了碗筷。
薛蕙随着萧纪一道落座。
“一会儿可要进宫?”舒太妃又问。
“昨日陛下赏赐下来那么多东西,按理是要进宫谢恩的。”萧纪说。
舒太妃还要说什么,可目光却落到了一旁的薛蕙身上。
薛蕙低眉顺眼,好似并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一样。
“母亲想说什么便说吧。”萧纪注意到她的眼神,说道,“这里都不是外人。”
舒太妃沉下来一口气,道:“听说近来朝中政务繁忙,陛下已经许久不曾进后宫,估摸着再过些日子,便要召你进宫协理朝政了。”
自从萧纪辞官以后,他连早朝都不去了。
政务这一块建成帝已不需吕太后插手。
从前他仰仗着萧纪,可萧纪甩手不干后,建成帝日日都在养心殿看折子看到半夜。
除开八月十五的中秋宴,还有秋闱以及选秀。
桩桩都是大事。
“我辞官一事,并非意气用事。”萧纪低声道。
舒太妃微微皱眉:“吕家虽不成气候了,可到底盘根多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只有大权在握,才能让吕家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事我有分寸,母亲不必担心。”萧纪并不愿多说。
他见薛蕙只静静喝粥,便往她面前的小碟内夹了一只水晶虾饺。
看到他这举动,舒太妃眉头皱的更紧。
从舒太妃院里出来,薛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萧纪听见她大喘气的声音,轻轻笑了笑:“这就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