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椒房殿时,才踏进院门,薛蕙就看见墙角下那摆着的一排小雪人。
每一个雪人都各有特色,身上还穿了写了名字的衣服。
其中一个胖嘟嘟的雪人被树枝扎的像马蜂窝。
薛蕙走近一看,才辨认出那雪人衣服上隐隐约约写着‘吕’字。
她既无奈又觉得好笑。
这像是兰清会做出来的事。
宫女领着薛蕙进屋去,才打帘往里走,就听见兰清的声音:
“这宫中太医虽然迂腐,可医术却是好的,再不然,请穆大夫为你调理身子,总会好起来的。”
薛蕙闻言,正纳闷着兰清是在与谁说话呢,抬脚进去,就看见坐在软榻上的兰清与容妃。
兰清是在自己的寝殿里,她又从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故而此时身上穿着是也随性越好。
反观容妃倒是仔细打扮了一番,穿着件绣金牡丹纹亮缎滚边褙子,领口与袖沿还镶嵌着一圈雪白保暖的狐狸毛。
她学着后宫妃嫔一样,将发髻挽在脑后,朱钗银簪装饰,偏偏那张脸又生的异域风情。
两人一见薛蕙进来,先是眼前一亮,随后笑着打招呼:“王妃来了。”
兰清更是站起身,走到薛蕙跟前,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许久不见,你怎么越发的好看了?”
薛蕙‘扑哧’笑出声:“许久不见,你倒是越发会说好听的话了。”
兰清就扭头问容妃:“你来说,我是恭维她还是说的实话?”
容妃轻笑:“那自然是实话。”
她说话时目光也落在薛蕙脸上。
这些日子的汤药与芸香日日逼着喝的那些大补汤显然是有了效果。
如今薛蕙脸蛋白里透红,莹润泛光,气色大好,从里到外的容光焕发。
“容妃娘娘怎么也学着她来打趣我了?”薛蕙唇角轻弯,笑眼如星。
“我说的也是实话。”容妃笑道。
“坐下说。”兰清拉着薛蕙去榻上一道坐,又吩咐宫女奉了茶后,才将人全都遣退出去。
“方才我进来时,听你们说起什么太医大夫之类的话。”薛蕙手中捧着茶杯,关切地看向容妃,“可是娘娘先前中的毒还未清?”
提起这个,容妃面上的笑便略微淡了一些:“毒倒是解了,只是留了一些后遗症。”
“后遗症?”薛蕙微愣,“连太医也没法子吗?”
容妃自己倒是想得开,她笑着道:“有没有孩子,对我来说都没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是来和亲的,保的是两国友好。
若有了孩子,将来迟早会参与到夺嫡的事情中去。
她的孩子没有任何胜算,甚至可能因此成为别人的炮灰。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将他生出来。
薛蕙望着她的脸庞,也察觉到她说这话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难过。
容妃或许无所谓有没有孩子,可不想要,和不能生,终究是两码事。
“要我说还是得怪吕太后!”兰清咬着牙,义愤填膺地说,“要不是她,容妃姐姐哪里会遭这些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