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艘破破烂烂的船摇摇摆摆航行大海……”
“如果你非要离开我,那就只能当你死了……”
“……”
陈熹微一开嗓,所有的人都安静了。
这一打谱子,是来自不同乐队的原创音乐。风格迥异,有的是重金属,有的是蓝调,有的是朋克,有的是小民谣。
但是从陈熹微的嘴巴里唱出来,却统一成了她的专属味道。
纯澈,空灵,像雨后疯长的苔藓,轻而易举包裹了潮湿冰冷的大地。
前面十首她都完成得非常出色。但是等到第十五首以后,陈熹微就感觉自己记不太清歌词了。等唱到杜天他们乐队的歌的时候,错误百出。
她意识到众人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对了,就停了下来,倔强地看着他们。
良久,杜天鼓着掌站了起来,他那头红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异常刺眼。
“你唱得很好,但是很抱歉,不符合条件。”
说着他就拿起了旁边长发男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白色小吊带和低腰短裤。
“我也不为难你,你穿上上去扭两下,这事儿就算一笔勾销。怎么样?”
陈熹微紧紧攥着拳头,瞪着杜天。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宋矜川在阳光下的窗户边望着自己的样子。
他那么喜欢他的学术事业,愿意为此背井离乡,放弃自己热爱的音乐和伙伴,她不能让自己毁了他。
陈熹微放下犹豫,一把夺过杜天手上的塑料袋,笃定地说:“一言为定。”
……
“杜天你疯了吗,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的事情就不能做了?张唯你少他妈多管闲事。”
“陈七七只是个学生,你让她穿成那样上台,被她同学知道了会怎么想她?”
“关我屁事,她自愿的。”
更衣室外传来张唯和杜天的争执声,陈熹微不想理会,她愿赌服输。
给她化妆的大姐姐帮她画完最后一笔眼线,看着女孩不由地赞叹了一句:“太美了!”
陈熹微缓缓睁开眼,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差点认不出自己。
大波浪的卷发,夸妆的烟熏妆,裸粉色的唇彩。
她原本是清冷倔强小白花风格的长相,这么装扮下来,又纯又欲,竟然毫不让人觉得媚俗,反而有种叛逆的落难千金的既视感。
白色的小吊带也很合身,包裹着她圆滚滚的胸脯,正好露出一点点腰上的皮肤。
黑色的牛仔短裤衬托得她的腿匀称又修长。
陈熹微从没穿过这么暴露的衣服!
虽然现代人推崇穿衣自由,但是对于她来说还是有点伤风败俗了。可现在刀架在脖子上了,伤风败俗也得上!
领舞姐姐简单教了她几个动作,让她站在最后一排跟着扭两下就行。
她点点头,有些羞赧地学了起来。
很快到了中场休息时间,陈熹微低着头跟着一堆舞蹈演员走向后台。
台下根本就是爆满,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18禁的演出不多,好多人为了猎奇,跪求一票。
现在演出即将开始,躁动的荷尔蒙更是快抑制不住了,口哨声,吆喝声不断。
黑暗中,几个舞蹈演员已经登台定点就位了,陈熹微却迟迟不肯上去。
领舞姐姐使了个颜色,小声提醒:“快上来,音乐马上要开始了。别害怕,没事的。”
陈熹微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她刚踩上第一级台阶,就被生扯了回去。
失去重心的陈熹微整个人朝后仰,她吓得闭上了眼,猝不及防撞进一个结实有力的怀里。
宋矜川身上自然淡雅的气息像是有魔法,屏蔽了周遭一切。
劲爆的音乐声仿佛被按了一键暂停,空气里烟、脂粉和汗混合的难闻气味也被净化了。
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像晶莹的树脂抱住了她像小飞虫一样躁郁的心,在看到他那双狭长清冷的双目的一瞬间,变成了美丽的琥珀。
宋矜川顺势用风衣把女孩裹了起来。他一手抓着衣领,一手捏了捏她的小耳垂,低声说:“陈七七,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少操点心。”
陈熹微感觉鼻子有点酸,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她不服气地小声争辩:“谁让你操心了。”
宋矜川叹了口气,心软了,语气也软了:“跟我走。”
“撒手撒手!让我回去,我要上台去!”
不行!不能倒在黎明前!杜天还在台下看着呢!
可是宋矜川手上的劲儿太大了,比杀猪扣还紧,她根本挣脱不了。
“宋矜川!你他娘的放开我!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