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熹微以为自己还要很久才能遇到这只老毒物。
万万没想到冤家路窄,这就碰上了。
莫非那个SSS级间谍其实就是蒋固山?
对外通敌卖国,对内作恶多端?
这个老头到底有几个胆,敢在华夏的土地上着这种死?
陈熹微心里琢磨着,看他的眼神也不免带了些杀气。
可是蒋固山完全不看她一眼,只是摩挲着手里的珠子,对李观晏说:“我刚认了半天,还以为弘盛老哥家的老二来了,原来是小五啊。”
李观晏客套地寒暄:“我和二哥长得是像,常有长辈认错。”
“弘盛老哥可好?”
“昨天刚到法国,说是准备趁着七十岁前再挑战一下环勃朗峰。”
“我这老哥可真是身体硬朗,不像我一身病,折磨呀。”
“蒋叔精神抖擞,一点小病小痛好好休养两天也就好了。”
“得亏你们李家弄了个好去处,要不然都不知道去哪才放心。”
“听说蒋叔家的老二十分孝顺,在北川也给您建了个温泉别馆?”
“他那个半吊子,想一出是一出。跟你姐都比不了,跟你就更没法比了。”
“蒋叔治家严谨,望子成龙,我们要真是您的孩子,也根本入不了您的眼。”
陈熹微默不作声在旁边听着,眼前却佛像是看到看他们一人拿刀一人拿剑,暗暗较着劲的画面。
蒋固山步步紧逼,李观晏以退为进。
打得有来有回。
“哎呀,让你们站了半天,来,坐吧,尝尝我这明前茶。”
说着,蒋固山就招呼身后自己的人添茶换盏,却被李观晏制止住了:“不了蒋叔,我还有客。”
蒋固山视线潦草地扫了一下李观晏旁边的陈熹微,根本把她当空气。
但还是客套了一句:“这位是?”
李观晏没说话,只是把松松揽着陈熹微小臂的那只手紧了紧。
蒋固山心知应会,手上盘珠子的速度不减。
“哦,那我就不留李总了。”
在他眼里像陈熹微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只不过就是聊以慰藉的宠物。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对他抱有多大的恨意。
恨不得磨牙吮血,将他砍了脑袋倒挂在树上。
“为什么带我去见他?”
吃完饭,在回去的路上,陈熹微忍不住问李观晏。
他没正面回答,瞟了一眼陈熹微说:“你那眼神,收收。”
陈熹微没明白李观晏的意思,停下脚步看着他。
“但凡蒋固山桌上有把餐刀,我都担心下一秒你要冲上去把他割管割断。”
“有这么明显吗?”
“我说杀气腾腾都是含蓄的了。”
陈熹微不以为意,踹飞了脚边的石子,像要把自己的怒气踹走。她说:“那个病毒,是沧一组买的。”
李观晏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只专心眼前的路。半晌才说:“首先你没有直接证据。其次,我猜他们也只是运输,你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陈熹微愣住了,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所以韬光养晦是上上策,你的国仇家恨不需要满城皆知。”
陈熹微一向觉得李观晏的话不中听,但是这一句她倒是真正地听进去了。
看身边的小姑娘像只霜打的茄子,和刚刚切牛排的狠劲儿比起来,气势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李观晏松了松领带,语气软了下来:“如果要靠你一个小姑娘去扫黑除恶,那国家养着暴力机关做什么?要社会团体、企业法人做什么?”
这番话让陈熹微突然想到了赵聆舟。
但是脑海里却是他被滚滚浓烟和滔天大火吞噬的模样。
想到他的眼睛,陈熹微的心里莫名一揪。
她定定地看着李观晏说:“他们有他们的责任,你们有你们的责任,我,有我的责任。有多大能耐,出多大力。”
李观晏的眉头快拧成一团打了死结的钢索。
清俊硬朗的脸上没有一点好颜色。
啧。
爱钻牛角尖的旧社会人。
讲不通现代道理。
但是值得尊重。
李观晏走到陈熹微眼前,帮她拢好歪了的西装外套,抬眼就对上了她那双倔强的眼睛还有……左边脸颊上的一点牛排酱汁。
他没忍住笑了出来,揶揄着说:“拯救世界前,先记得擦干净嘴。”
陈熹微脸上飞起一片红晕,她刚想报复性地抬起袖子,用李总ferramago的外套当餐巾,就被李观晏的大手蒙住了脸。
他的手里是一条柔软的手帕,陈熹微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恶狠狠地擦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