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泼了两人一身。
陈熹微难以置信地看着赵聆舟，她指着地上的人：“这就死了？”
赵聆舟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尸体，“嗯。”
女孩又是一阵沉默。
她的镇定有些超过他的预料，他以为的尖叫和慌张都没有出现。
陈熹微又指着自己的脸，“我杀的？”
“不是。”赵聆舟答得很干脆。
陈熹微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向赵聆舟问：“那……是你杀的？”
“你快走，别在这里碍事。”
见赵聆舟没有正面回答，陈熹微故意激他：“不回答就是默认。”
“随你怎么想。”
他掏出手机快速拍了两张照片，蹲下把尸体扶起来靠在了墙边，对着蒋城发青的脸又拍了两张。然后快速走到最近的垃圾桶边，掏出一块手帕取走了上面几根烟蒂。
陈熹微一点都不害怕，她蹲下来靠近蒋城，她闻到了尸体的嘴里有苦杏仁的味道。
“氰化物中毒？”
赵聆舟微微惊讶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能看出来端倪。
“快走，一会儿他们人要来了。”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在拨出去之前再次看向陈熹微：“快走啊。”
陈熹微仿佛没听到一样，杵在原地不懂。
他们是谁？
是蒋潭的人要来吗？
哥哥杀弟弟？
看着陈熹微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赵聆舟有些烦了，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一把反扭着她的胳膊，动作稳准狠。
陈熹微根本无法挣脱。
“不想死就别问。你是觉得自己身上的麻烦不够多吗？”
说着就连拉带扯把她往大厅的方向带。
“疼，你他妈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唔！”
“嘘——”
赵聆舟听到了什么动静，突然捂住陈熹微的嘴，她把他拉到暗处。
另一条小径，有什么人朝这边过来了。
“有人来了。”
赵聆舟啧了一声，环视四周，拉着陈熹微迅速钻进了一片茂密的草丛。
“别动，别出声。”他快速脱下西装丢给她，“挡挡。你这身白太扎眼了。”
陈熹微很配合，识趣地把衣服罩在身前。她看了赵聆舟一眼，他神情肃穆，鹰隼一般盯着走来的人。
为首的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个黑衣青年。青年推着一个空的轮椅。
中年男子快步走到蒋城身边，探了探他的气息，然后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两个青年人快步上来把他搬上了轮椅，还贴心地给他的膝上了一层薄毯。
那个状态，仿佛蒋城只是喝多了睡着了一般。
赵聆舟拿出手机，对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又拍了两张照片。
等那些人神态自然地运走了蒋城的尸体，又过了两分钟，赵聆舟才拉着陈熹微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陈熹微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开了，刚想开口发问，赵聆舟的手机就响了。
赵聆舟看了看屏幕，又瞥了一眼惊魂未定，欲言又止的陈熹微，跟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赵聆舟虽然刻意往远走了两步，但是听觉升级的陈熹微还是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
——死了？嗯。
——毒杀？嗯。
——看清楚是谁了吗？看清楚了。
——是老头的人？嗯。
——王叔？是您猜测的那样。
——直接拿手机来找我。好我知道了。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蒋潭打来的电话。
但是内容过于炸裂！
陈熹微消化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是蒋固山杀了自己的儿子！
显然蒋固山这件事情是瞒着蒋潭做的，但是蒋潭还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这回事，要不然也不会专门派赵聆舟来当这个监工！
可是为什么？
虎毒还不食子，好好的儿子养到这么大？说杀就杀？
陈熹微一时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真相。
如果连儿子都能杀，那赵聆舟如果被发现会被怎么样？
她紧张地看了赵聆舟一眼，他正低头翻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余光瞥到陈熹微的视线，他偏头看向她。
“你怎么还不走？”
一瞬间四目相对。
赵聆舟的眼睛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结结实实重叠在了一起。
电光火石之间，陈熹微想起了赵聆舟的面板上那个最关键的信息——红四代。
她捂住了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是赵政委的后人。
算算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