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人突然不说话了。
让李观晏难免有些在意。
小丫头一上车,就开始进入哲学家的思考模式。
她歪在靠垫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幻的风景,眼神黯淡无光。
虽然他对她“母亲的忌日”这种说法,保留怀疑的态度。但是她心情不好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她不主动说,他也没必要问。
谁都有情绪欠佳的时候,不痛不痒的安慰反而捉襟见肘。
两个人保持着一种谁也不理谁的融洽里。
半小时后,回到疗养中心,刚刚突如其来的雨此时也停得差不多了。
雨后的新鲜空气让陈熹微的情绪稍有缓解,她一下车就张开双臂,张大嘴巴大口呼吸:“啊——”
李观晏被她气吞山河的动作逗笑了,“心情好了?”
陈熹微懵了一下,“我心情不好这么明显吗?”
“差点就拿记号笔写脸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拐卖你。”
“呃——”陈熹微被李观晏这话噎住了,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啊。”
李观晏反应了一会儿,似乎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道歉。刚想开口,发现好像已经错过了最佳回答时间,就没再说什么。
在商场上,他可以游刃有余。
在游戏里,他可以大杀四方。
但是关于和心怡的女性自然地相处这件事情,他觉得自己还只是个实习期的小职员。
两个人并肩往陈熹微的小独栋走,天上银河璀璨,预示明天是个好天气。
“李总就送到这里吧,谢谢你今天带我见大世面。”
“算不上大世面。”
陈熹微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反正是我这种小乡巴佬没见过的。”
李观晏认真地看着陈熹微说:“世面有很多种。所谓的世面,不过是世界的一面而已。我知道一笔钱该如何变成更多的钱,你知道五谷的性状和种植方法,这都是世面。不分大小。我也没见过你见过的世面,你是不是也得叫我一句‘小城市佬’?”
“噗——”
“笑什么?”
“我笑小老头课堂又开课了。”
李观晏轻轻叹了口气,“我真的很老吗?”
“还行吧,也就比我大十岁而已。”
十岁确实是一段漫长的光阴。
他四十岁了,她才三十。
他六十五岁已经是老年人了,她才五十五。
但是如果他九十岁呢,她也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了。
那个时候十岁就不算什么了。
趁着李观晏愣神还没来得及发作,陈熹微脚底抹油就要跑。眼看着就要拉开门进去了,又被身后的男人叫住:“陈熹微。”
“嗯?”陈熹微哆哆嗦嗦地回过头。
李观晏好像在斟酌着措辞,但是话音到嘴边就囫囵消失了。
“没事,你进去吧。”
陈熹微盯着门框看了一会儿,悻悻地说:“那我真走了啊。”
“嗯。”
女孩拉开门,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李观晏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
有的事,做比说重要。
陈熹微一进门就哀嚎着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准确说是低跟,只有三四厘米。李倾海本来试图给她拿一双10厘米的恨天高,举起来的一瞬间,就被陈熹微尖叫着拒绝。
和蔡蔡聊了会儿今天发生的事,她就迅速把自己扒光,舒舒服服在浴室里泡澡。
她做了很多试图缓解焦虑的事。
包括不限于吃一盒冰淇淋、来个泡泡浴、在浴室唱山歌、再看N遍开国大典。
但是效果都不显著。
只要她停下来,今晚发生得一切就像鬼子进村一样扫荡着她每一根神经末梢。
在过去,敌人就是入侵过的异族,就是刺刀,就是大日本帝国主义。
可是现在,敌人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少实力,她根本无从得知。
赵聆舟说的那个人是谁?
她记得许江也提到过,蒋固山背后还有人。
这个世界还会不会好了?
陈熹微把脸埋进水池,手机不断提示着微信消息她也没听到,直到语音通话传来。
陈熹微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眼睛都没睁开,就按了接通,但是她一不小心误触了摄像头。
宋矜川愣了愣,接通了,只看到了一个粉色的耳廓。
“喂?”
“怎么声音成这样了。”
“啊,宋老师!”
“感冒了?”
“没有,我在泡澡呢!被水呛了一下。阿嚏——啊好冷,嘶,水有点凉了,我要赶快穿衣服了。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