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锦润面上一热,春棠只是瞥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在外头点起了一个火盆,径直走过去,将手中的衣物丢了进去。
火苗蹿冒,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烧成了灰烬。
祝锦润只是静静地看着,却见春棠往这边走了过来,竟笑着跟她问好。
“祝姑娘,多日不见。”
祝锦润福了福身子,给她行礼。
“春棠姐姐。”
春棠没想到她会喊她一声姐姐,嘴角崩平,似乎不情愿的开口。
“哎呀,祝姑娘怎么能喊我姐姐,你日后是要当主子的。”
“皇上都不让人给你送避子汤了,这要是真怀上了,可全凭太后和淑贵妃娘娘定夺了,这二位主子都是极为和善的,想必也不会为难姑娘。”
“当年太后娘娘还是皇后,处死过一个怀了先皇龙嗣的宫婢,不过,你也别担心,如今已经是太后了,想必对的孙儿不会下毒手的。”
说完话,打量着站在原地的祝锦润,瞧见她脸色发白,脸上是得逞的笑意。
字里行间像是在安慰人,可听起来却怎么都像是在威胁。
太后不忍心伤害孙儿,却在当皇后的时候杀死了皇上的孩子,而如今后宫里的淑贵妃地位堪比皇后......
祝锦润听出她的意思,又福了福身子,语气平淡的说道。
“谢谢春棠姐姐好意提醒,奴婢记下了。”
春棠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随意掏出帕子擦擦手,笑道。
“这是我的分内事,毕竟皇上宠幸谁,都是要跟我说的,照顾多了也就习惯了。”
话里话外仿佛在说,瞧瞧吧,你不过就是皇上的一个玩具,而我不一样,从小跟皇上一起长大,皇上待我是最为亲近的,跟你们这些狐媚子不同。
祝锦润再次规规矩矩地颔首,春棠只是个御前宫女,虽说是皇上奶妈生的孩子,但到底是个奴婢,今日与她不过第二次见面,为何绵里藏针,处处针对。
她不解,便记在心里,倘若往后还有交集,得想法子避开她。
正想着,又听春棠说道。
“皇上差我给你送御前的糕点,但是这辛者库宫女嬷嬷那么多,她们看着想必会嫉妒,我怕她们为难你,便自作主张没把糕点带过来,你不会介意吧。”
祝锦润点点头,再抬首,轻轻一笑。
“春棠姐姐想得周到,奴婢自然不会介意。”
春棠傲气的点点头,已往乾清宫的方向去,很快辛者库的雪地上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好像刚才那场争锋相对不过幻觉一场。
祝锦润转身进了旁边的院子,火盆还在外头放着,她捡起已经熄灭了的火盆往里走。
偏殿逼仄,又加之年久未有人清扫,存了许多积雪和落叶,破败不堪。
一进来就连打了几个喷嚏,屋里的床榻已经塌陷了,她没地方坐下,只能站着,里头无炭火,外面的雪突然大了许多,双脚直打哆嗦,两手忍不住搓揉在一起。
她站了一会儿又站不住,便起身拿起笤帚,打扫偏殿,一旦忙活起来,心中许多的烦闷忧愁不如意便消失了。
不知为何,明知皇上不会再到偏殿来了,却还是将这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天色渐渐暗了,冬夜黑的早,祝锦润才从偏殿里出来,望向远处的天边,好些是宫灯。
宫灯亮着的位置是咸福宫,看来今晚皇上是去淑贵妃宫里了。
她不禁担心起来,一日两日还好,嬷嬷们或许还会有所忌惮,要是皇上不再来了,日子一久,她怕是要被那些个嬷嬷脱层皮。
不仅嬷嬷,就连辛者库的宫女们,看她的眼神里分明是怨恨,已经不是羡慕和嫉妒那么简单了。
不用猜都能想到这些人在背后会说些什么,估计把祝家列祖列宗都问候过一遍了。
有皇上的恩宠傍身固然好,可她偏偏是任何人都可以欺负的宫婢,不知道如今这深宫里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她呢,只等着皇上不注意,要了她的命。
若是后妃还好,哪怕是最低一级的答应,她都算是主子,谋害后妃是要被杀头的。
但谋害一个宫婢.......没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管。
祝锦润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拎着笤帚往辛者库正院去,大老远就看到锦柔站在院子里,朝着外头望,好似在等什么人。
锦柔一看到她,小跑着上前,两手接过她手中的笤帚,笑着说道。
“姐姐,你怎么又去扫雪了,外头那么冷,可别冻坏了。”
祝锦润有些感动,还是这个妹妹关心她,见她不见了就在院子里等她回来。
“锦柔,院子里冷,难为你挂念我了。”
锦柔将笤帚丢到一旁的墙根,却没扯着她进屋,而是往一旁的石头桌子走,笑着说。
“姐姐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