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不理会她,抱着桃花枝便走了,若不是被太后贴身的嬷嬷看见了再来告诉她,她可真不知春棠竟有这样的心眼。
那之后乾清宫再不见那位小宫女了,而太后也日渐看不惯春棠。
想到此事,太后又举起酒盏轻轻嗅了嗅,那树的花瓣不仅花色清雅,连香气也与一般桃花格外不同,她尤其喜欢,如今细细一嗅,还真是那味道。
太后放下酒盏,笑着看向春棠:“哀家闻着竟似慈宁宫里的那颗桃花树呢。”
春棠脸上的笑微微一凝,接着摇摇头,当下否认。
“不是太后宫中的……就一般的桃花而已。”
“哦……”太后恍然地点点头,“那是哀家老糊涂了。”
太后这话一出,好似自嘲,可众人都暗暗地觉出了不一般的东西,话里有话。
惠庄夫人在桌下拽了拽春棠的衣袖,今夜是来求太后的,自然要处处讨太后欢心。
春棠不敢再作声,太后放下桃花酿,又叫祝锦润斟了一杯葡萄酒,笑呵呵地自在品了起来。
惠庄夫人见太后喜欢这酸味十足的葡萄酒,心里挂着女儿的婚事,便不再拘谨,也与太后一道喝起葡萄酒来,酒过三巡,众人身子也热了,又说说笑笑起来。
见太后正高兴,惠庄夫人垂下眼,看着有些忧愁,太后问她。
“你可有什么心事?”
“承蒙太后和皇上的恩情,老身衣食无忧,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女儿……”
太后了然:“若是看上哪位大臣的儿子,只要人家也愿意,哀家定会为春棠置办同公主一般的嫁妆,风光大嫁!”
可眼下让人心焦的就是......皇上他不愿意。
要是愿意,春棠何至于做了这么多年的宫女!
想起这个惠庄夫人心中就窝火,春棠是什么人,怎么能一直做宫女呢?她就不是一般的宫女,可是堂堂夫人的独女,这要是没当宫女,怎么着也是与宗室那些个郡主县主平起平坐的。
皇帝那时年轻不懂事,让春棠做了乾清宫的宫女,太后也不懂事么?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太后亲自提拔入后宫的宫女也不是没有,宫女都是官宦人家出身,最不济也是平民之女,成为后宫的妃嫔也是太后一句话的事。
但看今日这样的场景,太后这次多半要提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个贱婢了,真不知这太后是不是故意如此来膈应她的。
毕竟皇上格外敬重她这个奶娘,登基后还赐了她封号和钱银,留她住在宫中,足够她颐养天年了,这在以前可从未有过。
再者,太后也不敢说什么。
惠庄夫人笑了笑,她一直都谨守本分,从未仗着皇帝奶娘的身份讨过什么,因为皇家待她不薄,可眼下太后若是执意不愿意晋封春棠,她也有她的杀手锏。
她撑着脑袋,好似醉了一般,缓缓道。
“老身大约是上了年纪,人一老,就总是想起许多往事......往事纷纷乱,有时候也不知是真是假。”
太后静静地听着,锅子里的浓汤噗噜噗噜地冒着泡,肉片都煮散了,却没人再动筷子,
祝锦润一边听着惠庄夫人说话,一边悄悄地瞟那汤锅,
此时需要一碗白米饭,舀一勺汤拌着吃,最好那米饭是凉的,手捧着碗,感受掌心慢慢变烫,再用勺子小心地拌开,佐以酸菜。
她心思在吃食上,没有理会惠庄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听着惠庄夫人旁敲侧击的言语,心中冷笑,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你想起什么,同哀家说说。”
惠庄夫人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笑道。
“一时想不起了,不过是些旧事,太后若是有兴致,我私下再与太后说也行。”
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太后也笑了起来,又听惠庄夫人说道:“老身最放心不下这女儿,她自小生长于宫廷,再叫她嫁到宫外去终究是不习惯,不如......亲上加亲,太后封她一个贵人得了!”
压在心头许多年的话终于说出口了,她还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的,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热闹的紫薇阁里突然寂静了下来,因为太后没笑,反衬得惠庄夫人的笑格外大声和刺耳。
贵人?
众嫔妃坐在一旁,脸色最不好的当属淑贵妃身旁的玉答应,她在潜邸的时候就陪在皇上身边了,弹得一手好琵琶,得淑贵妃抬举,当了侍妾,皇上登基后又被封为答应,封号为玉。
也算是这宫中的老人了,除了身居高位的淑贵妃和兰妃,就属她年纪长,因为出身乐姬的缘故,不讨太后喜欢,皇上也未曾多看她一眼,到现在还是个答应。
春棠一个宫女,凭什么被封为贵人,答应和贵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