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的对,我在家都得干活儿才有饭吃呢,咱们家的粮食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早就听见动静的二牛忍不住站起身来,手里抓着一条泥鳅,非常赞同自家大哥的话。
当然,二牛他们都不知道,那家伙是县令大人的儿子。
不知道就不害怕,十一二岁的少年虽然总抱怨家里让他当烧火的灶夫,但是任何事情都会第一时间为家里着想。
“就是,我觉得那个大哥哥好像这儿不对。”三丫也抓着一条泥鳅站起身来,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歪着头说道:“说不定我们给他吃的,他还觉得我们是坏人呢,万一他之后跟宋员外告状咋办?”
吕安然没有说话,只是将竹篓子拿起来,接过了二牛和三丫费力挖出来的泥鳅。
“行吧,就按大牛说的办,咱也别歇着了!”
江大山拍板做出了决定,一大家子人都因为突然出现的宋员外有些愣神,这都耽搁好一会儿功夫了。
秋收,拼的就是时间,因为雷雨天气还没有过去。
虽然三山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降雨了,但是按照往年的习惯,村里人还是觉得赶紧把稻田里的谷子收回家里比较踏实。
一大家子人再度哼哧哈哧的收起了稻谷,割稻子的割稻子,打稻谷的打稻谷,因为家里即将多两个人,谁也没有心思再闲聊了。
而苏蒹葭则是凑到了白郎中旁边,一边蹲下来为江大牛他们换上新的解暑茶,一边低声对白郎中问道:“白伯伯,你是不是不喜欢县令大人?”
“嗯?”正在发呆的白郎中回过神来,有些诧异的看了苏蒹葭一眼,笑着说道:“你这丫头,从哪儿看出来的?”
“感觉。”苏蒹葭的一对眼睛弯成了月牙。
作为女孩子,尤其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思是非常敏锐的。
之前不管是押着那群流民去城里,还是上梁酒的时候,她都没有出来见过那位县令大人,之所以知道对方的身份,还是江大牛刚刚提醒的。
但是这一次她就在白郎中旁边,刚才她可是看的非常清楚,白郎中在跟那位县令说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平静,平静到什么地步呢?
冷漠。
苏蒹葭只能想到这个词语来形容刚才白郎中面对县令大人的时候那种态度。
当然,她也注意到了,县令大人对白郎中的态度没有丝毫意外。
“苏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也不是从渝州府来的吧?”白郎中见苏蒹葭一副跟自己闲聊的样子,忽然间低声说道,而苏蒹葭的动作亦是明显一顿。
“白伯伯你说啥呢,我身上有户籍路引的啊,那可做不得假。”苏蒹葭抬头看向白郎中,脸上露出一抹单纯的笑容。
“对啊,所以我很好奇。”白郎中直视着苏蒹葭,“苏姑娘的家人竟然能够弄来完全的户籍路引,想必身份肯定不低了,就是不知道……”
“白伯伯。”苏蒹葭打断了白郎中的低语,苦笑着说道:“刚才就当我什么都没有问,您别好奇小苏的身份好吗?”
“行。”白郎中笑着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满脸回忆之色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太喜欢那位县令,准确的来说,我是不喜欢每一个当官的。”
苏蒹葭闻言,不由得侧头看向了白郎中,静静的等待着白郎中的下文。
“我师父一心向善,因为他治病从不会想着挣病人的钱,甚至大多数时候还得他单独掏腰包,因为我师父的这些举动,所以数十年来,一直不曾有女子愿意嫁给他,而他老人家也逐渐熄了娶妻生子的心思,将我们几个徒弟当成了他的亲儿子对待……”
“可惜啊,人大概是不能做太多善事的吧,因为做一辈子的善事不一定有好报,可若是在这一辈子里面做了件坏事儿,或者说是错事儿,那就是一辈子都无法洗刷掉的了。”
此时江大牛也割着割着凑到了田埂旁边,他早就察觉到白郎中对宋县令的态度有些古怪了,但是涉及到别人的隐私,他也没有过分深究,没想到现在苏蒹葭倒是帮他给问出来了,江大牛哪里会错过这样一个解谜的机会?
“那一年我师父按照往常一般收了个摔断了腿的病人,按照他的法子为那人续骨治疗,以我师父的本事,他既然都已经出手了,那个病人即便不能再像过去一般活蹦乱跳漫山遍野的晃悠,可是站起来却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谁知道,那个病人在回去以后竟然死在了家里,病人的妻子当即便报了官,在县衙里的仵作检查过病人的遗体之后,竟然发现那个病人中了毒,而毒药就在我师父给他包扎好的药材里面。”
“之后那县令根本就没有多问,也不相信我师父的医术,直接把我师父判了个砍头的罪名……”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郎中不禁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我求告无门,亲眼目睹着师父他老人家被刽子手砍了脑袋,尸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