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郎唯恐夜长梦多,连夜拜访姑丈吴二明,寻求尽快娶到苏紫萍的应对之策。
听得来龙去脉,吴二明大惊失色,“苏家女婿分明是个乞丐,怎么就成了秀才?”
“姑丈哎,我犯得着骗您吗?”王七郎急得跳脚,耐着性子解释道:“苏娘子捡的乞丐不是一般的乞丐,确是上届绍阳府案首无疑。苏家员外若知晓此事,大抵不会再将女儿嫁给我。”
学籍功名到翰辰书院一查便知,侄子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诓他。吴二明愣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随后一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发麻、胀痛。掌心的痛感直达心底,连绵不断,时时刻刻提醒他苏家娘子就是走了狗屎运,她不仅是技艺高超的厨子,经营酒楼也有一套,就连大街上随手捡的乞丐,都是名列第一的秀才!
这等好事,寻常人遇见一件就很了不得,怎么全都让苏紫萍撞上了。心里别提多嫉恨。
瞥见侄子面露焦色依旧英俊秀气的脸,像是想起什么,眼眸微缩:“苏员外不乐意的话...倘若苏家娘子对你情根深重,非卿不可呢?”
吴二明质问道:“曾被掷果盈车的王家七郎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
王七郎听了这话,一张脸像是打翻了万花筒,一阵红一阵白。苏紫萍品鉴猪肉一般的轻薄之语犹言在耳——“容貌勉强能入眼,若许女子三夫四侍,我定一顶小轿纳你进门。”
听听听听,这是大家闺秀说出来的话?市井妇人,以貌取人,浅薄至厮!
吴二明眉头一皱,指了指侄子红到滴血的耳根,惊疑道:“莫非你看上苏家女了?”
王七郎像被戳中痛处,腾地一蹦三尺高,扬着下巴傲娇道:“怎…怎么可能?她看上我还差不多!”
吴二明审视的目光投向王七郎,声音带了几分严肃之意,“她长相妖艳,不怪你会动心,不过商户之女,娶进门来寻个错处贬妻为妾也就是了,正妻之位需留给能助你仕途的官家女。”
王七郎一愣,继而敛起眉眼,听到自己认真的承诺:“侄儿晓得。”
吴二明松了一口气,“既然你们已心生情意,那我们便略施小计给苏河政施施压。”
于是第二天,头戴大红花的钱媒婆一步三晃,再次进了苏家大门。
与第一次喜气洋洋上门提亲不同,这回的表情些许凝重。
她两腿盘在炕上,嘴里磕着瓜果,姿态甚为悠闲。
面上却是与悠闲自在不相符的惋惜。
“苏员外,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实话跟您说,依王夫人的意思,若您满意呢,咱们下月初三就行嫁娶之事,若您不满,还请趁早回绝,别总吊着人家七郎,王家也好给七郎订别家姑娘。”
王家人竟如此着急?苏河政心里一惊。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错。人家是读书人,求娶已嫁女本就有违人伦,自然不想夜长梦多,免得传出去不好做人。
而今久久不与人回信,显得自家很没诚意。
想到女儿和王七郎也曾相谈甚欢,刚要说一句:“我叫萍儿来细谈。”
忽然,外门砰地一声被推开,闻声望去,苏紫萍大步走了过来,语气不善:“什么风又把远近闻名的钱婆婆吹来了?怎么?最近改行了吗?不与人做媒反而拆起人家姻缘来了?”
苏紫萍着重强调这个“又”字。因为当初她和李高炎的媒,也是通过这位钱婆婆。
“萍儿不可无礼!”苏河政板起脸来。
钱婆婆却不恼,上下扫了一眼苏紫萍,啧啧两声,道:“都是嫁过一次的人了,怎么害羞起来了?装生气骗骗别人可以,这里没外人,可别把自己骗进去了。”
苏紫萍卡了一下壳,“……你什么意思?”
钱媒婆面露鄙夷,“王七郎都告诉我了,你们已两情相悦,愿意和离后二嫁他为妻。”
门外的顾南言闻言顿住脚步。
他见苏紫萍气冲冲进门,本想跟上去支援一二,不曾想听到这番言论。
苏河政面上一喜,顾不得追究苏紫萍没有礼数,“既然你心悦王家七郎,我现在就把顾南言叫来,你们马上签和离书!”
???
苏紫萍只觉荒谬,那王家七郎油嘴滑舌,半句话没正经,一点不像为了她茶饭不思的模样,反而面对她时,是一种很令她厌烦的志在必得。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听从安排嫁给他?
苏紫萍连忙制止苏河政欲离开的动作,对面前两人义正言辞道:“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从没说过爱慕王七郎的话,更不会签下和顾南言的和离书!”
顾南言嵌进掌心的指甲方才慢慢松开。
“不可能...”钱媒婆喃喃自语,“王家七郎信誓旦旦...”
苏紫萍冷哼一声打断她,“原来您做媒只听片面之言,怪不得凑成怨偶一对又一对。”
这句话等于砸了她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