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顿时腰杆都挺直了,眼底浮现几分自得,“那当然,我儿秋闱过后就娶亲了,人家是邻县有名的富户,养了一山坡鸭子,要多少有多少!”
顺便不屑地瞟了苏紫萍一眼,意有所指道:“不像有的人,小气吧啦,吃她两只鸭子就上纲上线,幸好没进我李家门,这等抠搜的媳妇,我们家可不稀罕!”
苏紫萍气笑了,感情在这儿等着呢,这老婆子,是来显摆他儿子要娶媳妇了吧,还知道捧一踩一。
也不知道哪家不长眼,连李高炎这种人家都相得中,后又一想,当初苏老爹不也没看出来李高炎的本来面目?要嫁李高炎的姑娘有的倒霉了。
又有人打趣:“还没娶进门呢就想让亲家结账,别把人家吓跑了!”
“嘿,你是不知道”,李妇人脸上横肉乱飞,“人家就相中我们家秀才了,说读书人啊,品行差不了!有功有名,下半生也有个保障!”
说完又觑了苏紫萍一眼,“不像有的人,天生没享福的命!不嫁秀才嫁乞丐,真是丢脸!”
人群中传来一阵爆笑,乞丐的事情大家拿不准,李秀才的笑话却是人尽皆知的——
“秀才娘,你家秀才是因为在猪圈滚了一圈没人要了才去骗邻县的姑娘吧?”
“哈哈哈!”
苏紫萍冷眼旁观,这种人,越给眼色越得瑟,索性就不要给眼神。
“等等,你说满山坡的鸭子,不会是隔壁县赶鸭子的张家吧?”有个人好奇地问。
八卦是人的天性,立时就有人问:“那人是谁?兄台展开说说?”
“那人是养鸭的,他有个脾气暴躁的女儿,人称杀鸭娘子,他们家的鸭子都是她杀掉拔毛的。去年过年王婆姨去他们家订鸭子,说了句鸭子个头小,被那赶鸭娘子拿着刀骂了一顿轰了出来,还记得不?”
“你说她啊!我想起来了,身上的血腥味太重,闻着我都头晕!也就那姑娘太凶嫁不出去,我说呢!李秀才干了那种腌脏事,哪家姑娘愿意嫁给李秀才?”
李妇人听到人群中带有嫌弃的议论声,脸一阵红一阵白,朝人群狠狠呸了几声,“你们知道什么!人家就喜欢我儿,就喜欢秀才!嫉妒死你们!”
“哎哎哎,秀才娘,听说你家秀才在赌场摇骰子被书院的山长发现,被押到书院关禁闭了?你儿子还没出来吧?知道你给他找了个母老虎吗?”
“不对,他家秀才是抱猪仔睡觉的,哪里敢碰母老虎,怕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吧!”
苏紫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得不说,顾南言还真是厉害,猪圈一事简直成了李高炎无法抹去的污点。
李妇人脸色通红,见苏紫萍还有脸笑,一时怒从胆边生:
“人家是正经姑娘,平日最多跟鸭子打打交道,哪像我这位前儿媳哦,嫁乞丐就算了,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哪有一点正经模样!”
苏紫萍:???
没事找事?见李妇人出丑,本来心情好了点,谁知李妇人非要找茬,那就得好好说道说道。
“那还真是不巧了,你面前这位抛头露面的不正经姑娘,正是你亲家的大客户!我店里五分之二的鸭子都是从她家订的。”
刚刚听到围观的议论,她才搞清楚对方是哪家。
自从做烤鸭头起,她结识了不少养鸭子的供货商,好巧不巧,李妇人结亲的这一家,正是她的供货商之一。她一直是通过管家跟赶鸭大爷做买卖,那位杀鸭姑娘只是有所耳闻,并未见过。
“那正好,刚才吃的那两只鸭子,就当我亲家孝敬我的!”李妇人一听,立刻昂起下巴,丝毫不以为耻。
苏紫萍呵呵冷笑,看来这老婆子还是没认清形势。
“孝敬你没问题,不过下回我可就不去他家买鸭子了,到时他们家若问起来,我就说供不起你李妇人三天两头打秋风!届时别说鸭子钱了…”
意有所指看了眼李妇人身上的棉布衣服,“就是棉布你也穿不起了!”
旁边一个看客可算听明白了,马上应和:“搞了半天苏娘子才是你李婆子亲家的大老板啊,还不赶紧供着?”
“就是!你亲家要是因为你断了的财路,十个秀才人家也不嫁给你!”
商户与秀才家结亲,本就图个阶层跃迁,若是因为结亲饭碗都被人砸了,那这亲结的还有什么意思?
李妇人不懂生意的弯弯绕绕,见苏紫萍掷地有声,旁边人深以为然,脸色煞白一片,哆哆嗦嗦指着苏紫萍,
“你你你——你少得意!”
苏紫萍没再给李妇人一个眼神,交代旁边的伙计,“你盯着她,今天她若不给饭钱,明天一早就将她扭送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