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考虑后,宋暖暖还是把锦盒还给了郡王:
“我大哥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庸医,他受不起您的礼物!”
女子爱财,也要取之有道。
偷偷昧礼品这事儿,她实在干不出来。
“道德败坏?”妹妹如此批判哥哥,林寒头一次听说:
“他从前欺负过你吗?”
“宋姨娘的生母,应该是歌妓吧!”秦喜儿插话挑刺,并用揭短的方式报仇:
“像她这样出身卑贱的庶女,自要被被其他兄弟姐妹看不起,受欺负也是活该!”
作为府内八卦头子,四位妾室的身家背景她都一清二楚。
贱籍娼优,是女子中最卑贱的一类,所生的子女也低人一等。
论及出身,宋暖暖即便伶牙俐齿,也不得不隐忍。
纵然浑身长满嘴,单靠唇舌也改变不了世间偏见。
终于扳回一局的秦喜儿,得意的模样像极了盛气凌人的大公鸡。
与她相比,垂眼沉默的宋暖暖酷似楚楚可怜的柔弱小猫。
“秦喜儿,你出去!”林寒见不得枕边人受委屈,眉头下意识紧锁,语气冷酷如冰,又对魏彬道:
“你们也退下!”
宋暖暖刚退两步,便听到郡王说——
“暖暖,没让你走。”
秦喜儿也想折返,但魏彬眼疾手快,动手将她拖拽了出去。
这是郡王第一次叫她闺名,宋暖暖有点不习惯。
这感觉,怪怪的。
林寒微微欠身,牵住她的手,并掀开绒毯,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上来。
这一刻的他,眼神不再锐利,反而温柔的不像话。
可宋暖暖却懵的找不着北:
“这…这不合适吧,把躺椅压坏了怎么办?”
实话实说,那黄花梨躺椅相当结实。
她真正担心的是,把病殃殃、瘦巴巴的郡王压坏。
林寒唇角微勾,若春暖冰融:“你才有多重。”
宋暖暖只好侧身坐下,动作慎之又慎。
一不留神坐断老板大腿,她一个打工人哪里赔得起!
可林寒却双臂一揽,让她完全躺在自己身上。
倒在郡王透着寒气的怀抱中,宋暖暖紧张地缩了缩,忽听他问——
“你生母还在世吗?”
见老板无碍,宋暖暖才稍稍放松下来:
“我五岁的时候,生母就因病过世了。”
林寒疼惜地抚了抚她的发丝:“讲讲你儿时的事吧。”
宋暖暖持续懵圈。
这是什么情况?
高冷郡王被汪峰老师附体了吗,干嘛没头没脑要别人说出故事?
算了,谁让老板是上帝呢,他想听那就讲呗!
要从哪儿说起呢?
既然提到了亲娘,就从这里开始吧:
“我生母是命很苦的人,幼年遭遇水灾,父母双亡后被人牙子拐卖,才不幸沦落风尘。”
世人皆道,一日为娼,终身下贱。
但风月背后的心酸无奈,又有几人知晓?
她忽然有些后悔。
这等人间疾苦,连秦喜儿都不理解。
养尊处优的郡王,恐怕更不能懂吧。
殊不知,林寒并非温室娇木,他曾去过最贫瘠的边疆,踏上过最残酷的战场:
“在北疆的边陲小镇,我见过许多这样的苦命人。”
“真的吗?”宋暖暖难以置信。
她扬起头,下巴搭在郡王胸口,静静凝望着清雅俊逸的脸庞。
她心中的郡王,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金贵大熊猫,连自家花园都极少踏足。
她总是忘记,这个病体羸弱的男人,曾是驻扎边疆八年,百战百胜的猛将天花板。
忆及从前,林寒百感交集:
“那时我满腔豪情壮志,想安定边疆,想富足百姓,想让世间再无哀鸿饿殍,也无饥民卖儿鬻女,只可惜…”
“可惜”后的言辞,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喟叹。
自中寒毒,理想抱负皆化梦幻泡影。
明明是七、八年前的事,回想起来竟远的像缥缈前世。
“您体内的寒毒已渐渐消散,康复指日可待!”宋暖暖鼓励黯然神伤的他:
“将来您还可以重赴边疆、保境安民!”
原来,冰山郡王竟有如此热血的一面!
心怀天下与苍生,了不起!
她讲的不是安慰空话,现下郡王的身体大有好转,不止是肾,身体其他机能也在慢慢恢复。
林寒苦笑:“真的吗?”
缠绵病榻四年,他不免有些消极绝望。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