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缥缈的鬼怪算什么,能把人当鱿鱼炒的老板,才是真真正正的吓人!
更要命的是,惊慌中后退一步的碧桃,被凳子卡了一下,失手把烤肉抛了出去。
好巧不巧,肉块不偏不倚打在了郡王的胸口上。
石青色缂丝披风上,登时多了一块丑陋的暗红色污渍——
那是油污、孜然粉和辣椒面的混合物,香得很,也扎眼得很!
碧桃吓得抖如筛糠,扑腾一声跪下:
“奴婢该死,求郡王恕罪!”
众人随之跪成一片,不敢直视郡王的眼睛,只能偷瞄其脸色。
林寒对此逻辑无语至极:
“你自己都说该死了,我该怎么恕罪!”
见状,宋暖暖不得不起身绕过桌子,在郡王的身边重新跪下:
“郡王,她是妾身的丫鬟,都怪我没有教好,您重重责罚我吧!”
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她在心中呐喊——
开除我!开除我!
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毫不留情地开除我吧!
“你起来。”对于枕边人,林寒总是宽容的。
这院里最近才添了侍女,妾室不会管教约束下人,也在情理之中。
他在最近的石墩落座,看了看桌上满满当当的肉和菜:
“你们经常这么玩吗?”
宋暖暖取出手帕,敷衍地给老板擦了擦污渍,成功将一小块蹭成了一大团。
她如实道:“有鹿肉的时候,偶尔吃一次。”
一心辞职的员工,有什么可向老板隐瞒的呢?
林寒深邃的眸子中闪现异样神采,半晌后轻声一笑:
“都起来吧,给我烤两块。”
宋暖暖有点找不着北——
你是什么情况,打不过就加入吗?
可你还没有战斗呢!
衣服都那样了,你不开除个员工合适吗?
身为老板,你要支棱起来,不然怎么树立威信?
见小暖炉呆站着不动,林寒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擦掉她下巴上的一片淡淡灰渍,又讲一遍:
“烤肉!”
他的语气中有命令和催促的意味,不过并无怒气。
可看到张锦儿也在场时,他的神色一下子就从阳春三月变为数九寒天,冷声质问:
“你怎么在这里?”
宋暖暖替畏畏缩缩的新人开口:
“是我让张妹妹来吃饭的…那个…东西这么多,吃不完浪费,人多一点更热闹。”
她很清楚,这不是一个好理由。
郡王把新人打入冷宫,她就该与之保持距离。
可她偏不!
在失宠的雷区蹦迪,实在是太刺激了!
开除我,开除我!
不要留恋风华绝代、惊才绝艳的我,无情无义地开除我吧!
林寒着实搞不懂小暖炉的脑回路——
她和新人小妾,不该是敌对竞争关系吗?
怎能和谐愉快地聚餐呢?
胸不大,心倒挺大!
有了美食,不该先请他赏脸来吃吗?
妾室不争风吃醋搞宅斗,反而组团好吃好喝、快乐玩耍。
他这个男主人倒被排除在外,还得自己寻着香味找来,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奉命烤肉的宋暖暖,虽然挨着火炉,可心却像寒冬腊月喝冰水——拔凉拔凉的。
第二次辞职尝试,以失败告终。
郡王怎么不开除她,烦死了!
碧桃自知犯下大错,仍旧战战兢兢地跪着。
忽而,她听到郡王发话——
“你去厨房取一块鲜羊肉。”
碧桃怯怯抬头,发现郡王正盯着她。
从当前的形势来看,呆呆萌萌的小碧桃似乎更有丢饭碗的危险。
宋暖暖不得不戳了戳她:“碧桃,快去拿羊肉!”
碧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小跑着离开。
哪知没跑两步,就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林寒的剑眉挑了挑,对宋暖暖说:
“你调教的这个小丫头,实在…实在…”
他单手捂脸,肩膀微微颤动,咳嗽了起来。
大家不由得紧张起来——
啥状况,病秧子又要吐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