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溃烂的肉与里衫挖出。
慕汉飞闷哼了一声,但未清醒。
傅夜朝耳边嗡嗡直响,他低沉的声音刺得耳朵疼。他听自己道:“那后来呢......”
梅齐握紧了手道:“幸亏将军命大,也幸亏云北人民重情。战役结束后,一家三口先于漏泽园的人去了血肉场,在一众露出白骨的尸体中找到了被战士护在身下奄奄一息的将军,这才救回将军一命。”
傅夜朝抬起头看向流满虚汗一脸苍白的慕汉飞,心道:那时他该有多疼。
傅夜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牧征鸿呢?”
梅齐沉默一会儿,道:“牧侍卫在一次战役中被敌人掳了去,凭借牧侍卫的性格,想必也以身就义。”
……
傅夜朝终于把烂肉割完,他虚脱地坐在床沿,手一抖,刀子掉进一旁的血盆中。
傅夜朝似哭非哭,眼神空洞地道:“梅齐,你知道吗,我们当时四人,活着得,就只剩我和淑清了。”
就剩……我们两个了。
一个遇伏击被一场火烧的连骨头都不剩;一个被掳拔刀自刎。
个个都是英雄,却也个个都死得凄惨,甚至都未死在云国的土地上。
梅齐竖在一旁,低着头不知如何安慰主子。之前他未上过战场,场场暗杀不懂战士那种慷慨悲歌,但去过就知自家主子看着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心中到底该有多痛。
傅夜朝很快便把情绪调整过来,他给慕汉飞上好药后,便拿出一张纸写了些药材,喊道:“梅古,去我药房把纸上的药拿回来。”
门被小心推开,梅古侧着身进来拿过纸,再小心翼翼开开,闪了出去。
傅夜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慕汉飞,起身走到伏案前,问道:“魏侍卫是怎么回事?”
梅齐一听,被训练的不喜怒于色的脸上出现了愤恨和杀意。
梅齐道:“主子,魏桂该杀。”
傅夜朝皱了一下眉头,道:“究竟怎么回事?”
梅齐攥紧了拳头,道:“主子,您知道将军是怎么回来的吗?将军是青槐小姐用着拉车拽着绳子拉了半个月才把将军拉回的军营。”
梅齐哽咽了一下,道:“当时青槐小姐发着烧,绳上都是血,她的肩已被那麻绳磨出骨白来了。而且,而且她身上,身上有被霄国士兵糟蹋的痕迹......”
说着说着,这个曾杀人不眨眼的暗卫为这位姑娘红了眼,掉了泪。
他继续道:“魏桂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他仗着魏大人的功勋,在军营为非作歹。他见青槐小姐漂亮,便潜进小姐的房间欺辱了她。青槐小姐觉得她已经被人当成了可供玩乐|妓,便再也活不下去......”
傅夜朝的心再次被刺了一下,他攥紧了手。
这位干干净净的女子,被敌人欺辱后还可以当作被狗咬了,还有勇气可以活下去。
可,可她被所谓的官给欺辱后,却丧失了尊严,没了勇气努力地活下去。
傅夜朝青筋暴露,他道:“杀得好,要是我监军,不用淑清去杀,我自己提着刀就把这种败类给杀了!”
怒火渐渐消散,理智渐渐回笼。
傅夜朝继续问道:“那慕将军是如何牺牲的?”
他始终不明白慕佥是怎么牺牲在云关大战上,他身为主将理应驻守后方,而不应冲在前线。
梅齐皱起眉,道:“不知是否是属下的错觉,属下总觉慕将军是故意奔赴前线。”
傅夜朝心头一跳,石更的话再次浮现在耳边。
傅夜朝心乱了起来,他站起身,焦急道:“此话怎讲。”
梅齐道:“据主子的命令,属下一直跟着慕小将军。可战前前一晚,慕将军却意外把身负重伤的慕小将军喊去......”
当时应是军机大事,涉及私密,梅齐便一直在帐外守着,防止有人靠近窃取军机。
等两人谈完,慕小将军灰败着脸走了出来。
他见慕小将军回帐,便也准备跟着他回去。
可就这时,慕将军却喊住了他。
“梅齐,你进来。”
梅齐挥了一下手,示意其他暗卫继续保护慕小将军,他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慕佥道:“你便是暮生那个孩子放在淑清身边保护他的人吧。”
梅齐抱拳道:“正是属下。”
慕佥走向前,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家主子是个好孩子,帮将军一个忙,等战事结束后,回去告诉暮生,说淑清和玉绡以后就要麻烦他多多照料了。”
.......
傅夜朝心中一惊,这分明就是临死前的托孤。
慕佥知道他必死无疑,而慕汉飞和梅齐等人却可以活着回去。
梅齐皱着眉道:“翌日,两军开战。慕将军身先士卒,带着将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