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领着护军按照唐练的安排在城中巡逻,而这时一阵厉风袭来,他的盔缨轻动,往左偏去。
方振察觉不对立马拔剑去刺向来人。
但那人武功在方振之上,他轻轻一闪便避开方振的剑,把一张纸塞进他的掩膊下,一抹轻尘微扬,便消失了踪影。
护军纷纷拔出剑正要去追,但方振扯下塞在掩膊上的宣纸瞧了一眼勃然变色,他举手立马制止护军,“你们追不到的,继续巡逻。”
说着,他把手中的宣绒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中,腕上青筋根根崩起。
走在城道上,方振的脸色一片阴沉,仿佛暴雨来临前的乌云密笼般压人。
他一手攥紧纸团,另一只扶着剑的手泛起一片青白。
牧征鸿扯下围在脸上的黑布,躲在背旮沓儿里往外瞧方振,见方振铁青着一张脸,一阵心悸传遍四肢。
那日两人回到营帐时,慕汉飞已经醒来坐在床头等着他们两个。
牧征鸿一对上慕汉飞的眼,立马心虚地低下头,盯着靴尖不敢说话。
潘畔看了慕汉飞一眼,见他眉眼间没有怒意,便知何钟已经向他解释清楚。他如今这般,也只是气他们怎么轻而易举被何钟蛊惑罢了。
潘畔向下跪下,抬脸坚定道:“属下任凭将军处置。”
牧征鸿一见潘畔跪下,也连忙跟着跪在一旁。
傅夜朝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慕汉飞的肩膀,慕汉飞立马把眼光刺向傅夜朝。
傅夜朝讨好笑笑,带着一点儿撒娇的语气道:“将军,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惩罚阿楚和征鸿了,不能说话不算数。”
没错,慕汉飞一醒,傅夜朝便把安排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同时抓住慕汉飞的软肋使劲地造作,让慕汉飞对他们三个消了气。
慕汉飞最终败下阵来,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道:“你们两个起来吧。”
但潘畔和牧征鸿没有一个敢起来。
慕汉飞叹了一口气,“叫你们两个起来不是原谅你们的意思。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我再怎么责怪惩罚你们都没有用。现在我给你们两个分别分配任务。”
说着,慕汉飞看向牧征鸿,“征鸿,你的轻功较好,那你就负责把这纸送到方校尉面前,让他务必看到。”
这件事既然做了,那就彻底闹大。
慕汉飞看向潘畔,“而阿楚你则负责把这宣纸默不作声地放入唐练的营帐。总之,一定要让唐练知道这件事。”
慕汉飞眼中晦暗不明,他现在真的很想知道父亲为何让他们跟着唐练学习。历来只有老师考虑这学生值不值得收,但他们不愿这么被动。
他们倒要考验一下唐练,看看他能否通过他们给他设计的关卡。
.......
想到这件事,再看着方振难看的脸色,牧征鸿不由得暗骂傅夜朝一句。随即,往军营赶去。
不怪方振生气,宣纸上的字字黑墨,皆为污蔑之字,这让敬爱唐练的方振如何能忍。
这件事兹事体大,且对方来势汹汹武功高强。敌暗我明,他不敢妄自行动,只能先回去禀告唐练,以咨后事。
方振一回到会稽军营,便匆匆朝唐练的营帐走去。他顾不上在帐外先行请示,直接掀帘而入,临到里帐时,他带着怒气道:“将军......”
话音未落,便与来面的史余碰了个正着。
史余竖指做安静状,他回头瞧了一眼累瘫在床的唐练,见他未醒。这才微微松心。
他示意方振到外帐会谈。
一到外帐,史余清声道:“方校尉,何事令你顾不上行礼直接匆匆入帐?”
方振立马把揉皱的宣纸展开示意史余看。史余接过,读完,原本轻松的眉宇也骤然紧皱。
纸上这般写道:
唐练,面似温厚,夙夜操劳而行则有绩,实人品鄙劣,行检污秽,利平虏将军大权于会稽行专柄揽权之事。在位多年,扩大国税以成私欲,贪污成癖鱼肉百姓,以身为则耽与酒色扰吏君清风,以致恶习丛生,兵惰而民苦。吾身处其中,见路边冻死贫骨,又见懒游兵士暴取民脂,民苦于兵械不敢怒不敢言,实痛心疾首,忍无可忍,不甘于土王暴,泣血成书,揭其恶行,以示天下,还清白于会稽。①
史余读完,也把这宣纸揉成一团。
“我知道了。”
方振纵然知道用帐帘遮挡,但他还是遏制不住把目光往里帐投去,他目光中含着担忧:“大人要不要把将军叫醒,这事拖久了,属下怕出事。”纵使把声音压清,但喉结急促滚动,话语中透露着焦急。
史余摇摇头,“他最近一直在忙堤坝问题,刚刚收到朝廷回复允许修建堤坝,这才松了一口气勉强合眼睡下。这事再急,也先等他睡醒。”
方振一听唐练刚刚入睡心顿时一疼,他的将军为了百姓当真是夙兴夜寐诚诚恳恳,但就是这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