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簌簌地落着,在青石板砖上留下痕迹,又悄然消失。
“快些!贵人都在前面等着呢,迟喽可有你们好看的!”女子用尖锐的声音催促着,仿佛他们只是一群牛羊,锐利的声音刺透了颜尘耳朵。
看着周围朱红色的墙壁和琉璃顶的走廊,颜尘攥紧了拳头,浅浅地呼了一口气。
这是她穿书的第二个时辰,在献给玄幽王的路上。
一个时辰前,在一处厢房内,五六名貌美的女子在商讨着,她正是这个时候悠然转醒的。
周围都是女子喳喳喳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嚷嚷着,像是在菜市场。
颜尘很烦躁,什么素质,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大声叫嚷。她拍了一下床,想发泄自己的不满,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明亮有声,这不是拍床应该有的声响!
她立即睁开眼,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自己不应该在床上睡着懒觉吗?
面前的红木圆桌上还放着一件白玉茶壶,自己面前的茶杯里的水有些溅出来了,周围四五位女子看向她,神色各异。
“抱歉,刚刚不小心拍到了桌子。”颜尘看着她们带着歉意,眼神惺忪地说着。
空气寂静了一会,望着她确实没有什么话要说,她们才继续刚刚的话题。
“朱折嗜杀成性,姐姐我有点害怕。”一名身着鹅黄色,梳着双髻的少女颤颤巍巍,小声地说道。
颜尘还在打量整间屋子的视线突然一顿,眼睛里露出了不可思议,自己竟然穿书了?
朱折是自己睡前看的小说《青梅戏竹马》里反派的名字。
《青梅戏竹马》是一本数据不怎么样的小说,剧情老套,主要讲的是女主华曳和男主沈岩锦一起拯救苍生的故事。
颜尘尝试在整本小说里找到自己的身影,一无所踪,原身根本没有被提起过。
她按兵不动,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只是微颤的双手表明了她内心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事实上,颜尘慌极了,她内心的小孩经历着轩然大波,内心的慌乱比窗外的雪还要大。
浅酌了一口冷茶,冰凉的茶水让她的思绪冷静了一点,勉强打起精神,强迫自己从她们的对话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原来这是一场庆功宴,保卫的人数并不多,大都喝酒庆祝去了,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他们打算以掷杯为信号,里应外合企图拿下朱折的人头。
撤退路线在院落东南角的一处破洞,如果没有刺杀成功,先保证个人安危,离开后,会有人在场坊街的安兴酒楼接应。
听着她们商讨,颜尘猜了七八分,自己应该就是穿成宗门卧底在舞女的刺客了。
茶水的冰凉也不能缓解颜尘的紧张,她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对于接下来未知的一切,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恐慌不安。
颜尘站在队伍的末端,望着前面不算少的人,心里略微安定了一点。
小雪中的风吹的人脸生疼,也不知走了多久,看到了灯火和守卫。
在微微暗淡的雪天,灯火照的这间屋子更加的亮堂,宴会已经开始一会了,里面传来轻快明亮的音乐声,似乎真的在庆祝英雄的归来。
一曲奏罢,老嬷嬷前去通报后,不久,他们进去了这座‘牢笼’。
颜尘用力掐着手指才能让自己尽量不失态,当她步履缓缓地走到自己位置的时候,双手都快要掐出血来了。
她用余光审视着这间房屋,灯火通明,除了最高座的高位之外,两侧低矮的桌子旁也坐了有十几人,但是显然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商谈,注意力都不在舞女身上。
颜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音乐起时,她依靠着肌肉记忆,照葫芦画瓢,虽然做的不怎么柔美,但是起码能糊弄过去。
越来越急促激昂的音乐,让在座的宾客啧啧赞叹琴师技巧的熟练,却像是死亡倒计时,让颜尘心脏绷得越来越紧。
在人群的最后,颜尘照着前面的舞者的动作,缓缓抬起头,但抬眼就看到了一双笑意盈盈的双眸。
里面的恶意和无聊已经掩饰不住了,漆黑吞噬掉这个世界,颜尘后背一凉。
他好像已经知道会有人刺杀自己了。
颜尘不敢往下想,飞速地转过头,望向房间里的其他陈设,看看有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朱折看着眼前无聊透顶的宴会,熟悉的恭奉承,熟悉的虚情假意,熟悉的推杯换盏,他打不起一点的兴趣,甚至连回复都无比的敷衍。
淡淡的嗯,让旁边的人满脸的笑意都快要僵在脸上了。
等旁边的人被人拉走之后,他拎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满不在乎地望着台阶下的舞女。
今年的刺杀似乎也没什么新意。
舞女跳舞无比敷衍,脚步错了好几个拍子不说,袖子都快要打到旁边的宾客了,简直像是重装的手脚,无论她是舞女还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