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尘的那本老医书已经看到了书的末尾,只要再有一两天她就能看完了。
泛黄的纸张在微弱的烛火下显得字迹更是不怎么清晰,上面原本就已经写满一些难以理解的字符,只是她还是在孜孜不倦地看着。
从原本的一窍不通,到后来慢慢了解各种中药的属性,慢慢也学会了一些治病的法子,颜尘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把这本书啃下来的。
窗户里突然就飞进来了一只小飞蛾,扑棱着翅膀,然后义无反顾地扎了进去。
它的翅膀上迅速地染上了火焰,在一场英勇的浪漫中,它和自己所想融为一体,化为灰烬。
一瞬间,火焰蹿的很高很亮。
颜尘在感受到明显的亮光之后,合上了手中的书。
她打算将手中的这些内容放到明天再看,脑子这个时候还浸泡在刚刚的知识海洋里,嗡嗡作响。
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之后,她将放在一旁的剪刀拿了过来,月亮已经爬上了半空,这时候夜色已深,她准备睡觉了。
在抬眼的时候,倏忽间,她望进了一双沉沉的眼。
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眨巴了两下眼,当眼前的景象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之后,她先是愣了两秒,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朱折这是醒了。
“你醒了?”
一种出乎意料的欣喜在这个时候一下子就淹没了她,也顾不上手中的书和旁边的飞蛾,她一下就站起身,向朱折身边走去。
到了之后,她一把握住他的手,他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人。
她开始把脉,仔细地感受着脉象和自己之前摸得有什么不同。
是跳动的更加的有力,更加的快的,如果说之前他的脉象像是悬着的线,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完全汇成了一条大江大河,汹涌澎湃。
但是这对于一位刚醒的的病人也是有些不太正常的。
她感觉到了朱折很粘稠的视线,还以为他是身体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不敢保证自己学的这些三脚猫功夫真的能诊断出什么。
“有什么不舒服吗?”
朱折望着面前只穿着白色里衣的颜尘,他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从战场上血液飞溅,到了秉烛夜谈,这个环境变化太快了。
是和他在刚刚见到的厮杀场景完全不一样的和谐,是和刚刚提心吊胆想要活下去完全不一样的温馨。
他还以为又是什么虚假的,或者一种手段更高明的宫心计。
尽管面前是他在刚刚日思夜想的人,但是他还是不敢赌。
眼睛里塞满了谨慎,忌惮,然后对着面前的人扯了个微笑,是一种很礼貌的微笑,带着疏远和戒备。
他非常儒雅的回复到:“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笑得也太难看了,颜尘一下就能看出来了这不是发自内心的。
他的嘴角在微微上扬,但是眼睛里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更像是一种应酬。
她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真的吗?”。
然后陡然间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正常一点。”
像是感受到颜尘训狗一样的手法,还有头顶上传来的微弱的力道,他才意识到这和刚刚的不一样,这是一个有感官的世界。
在又被颜尘重重地掐了一下之后,手臂上传来的痛楚让他藏起来的灵魂和私欲触动了一下。
像是被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那种藏起来的自我就直接开始轰动,开始往外冒了一个头,在情感干涸的大地上滴下了一滴春雨,然后带动了一片的雷雨,冲刷着他还未被治愈的心。
这是真实的,她真的在自己身旁。
朱折有太多想要说的话了,但是在此时此刻,在虫鸣和夜色中,这些就自己藏了起来,剩下的唯一想法就只有:这是桃花树的小妖,不能再让她走了。
他没有表现出来这一切,只是望着面前的人,将自己磅礴的思念透过眼睛这个窗口,代替了原来的假笑。
“我很难受,我心口疼,我想你。”
颜尘望着面前的人,很诧异朱折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面,也很诧异朱折能这样直接的说出来这样甜腻腻的话。
她不知道的是,在这背后,有着排山倒海的情感,在这个时候才有了出口,遏制不住地想冲出来。
朱折将她地手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然后没有说话。
手下的胸口在重重地跳着,温热透过薄薄的一层布传了出来。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她好像在这个时候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情况下,他才会将自己的胸口,将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了出来呢?
只有在完全信任的情况下,只有在自己是“他的人”的情况下。
在微弱的烛火之下,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