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在听到颜尘的话之后,原本刚迈出的一步瞬间就收了回来,像是倒带了一样。
“你刚刚说朱折已经醒了?”
他的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大,“这不可能呀。”
然后,就直接拉过了颜尘的手,“你确定他真的醒了?”
手上的力气大的甚至有点捏疼了颜尘。
当看到颜尘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之后,他拉着颜尘,沿着上山的路急冲冲地就要往下跑。
“师傅,要不咱们先把药草采摘了?他现在应该还没有睡醒。”
“睡醒?他昨天晚上就已经醒了?你也不告诉我。”
他嗔怒的看了颜尘一眼,然后又接着说道:“兹事体大,先回去查看他的情况。”
原本慢悠悠的老头,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路上风风火火的,不说他年迈的身子骨,颜尘的腿都跑的有点酸。
真是老当益壮,他的双手紧紧地拉着她的腕骨,上面的老茧诉说着他的兢兢业业,像是深怕自己旁边的人跑了骗自己。
“师傅,他这个时候醒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颜尘说话还带着喘气,声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嗓子里蹦出来的。
那老头听到之后只是咳嗽了两声,“路上不要说话,容易呛上风受凉。”
似乎是有意在回避这个问题,又像是真的在劝诫。
颜尘也没有听太清王大夫的答案,耳边的风声要远比老头的声音大。
他们在这条有些泥泞的小路上一路狂飙,鞋边已经沾上了不少泥点和青草。
当两个人真的来到小破医馆的时候,王大夫的脚步反而轻了。
他动作缓慢的推开了这扇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在院落中间站着的朱折。
他换上了和他气质最相符的一套衣服,依旧是一身黑衣,虽然布料有些粗糙,但是胜在裁剪利落合身。
上面用着金线绣着一丛含苞待放的箭毒木——见血封喉。
一束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他的身上,朝气冲淡了他身上的阴郁,那鎏金线勾勒出的箭毒木若隐若现,正是少年的他该有的意气和蛰伏起来的危机感。
他轻描淡写地瞥了过来,在看到来人之后,朝着颜尘他们微微一笑,眼角的痣更添了一份少年的温顺。
“久仰医圣大名,多谢您救助。”
他双手交叉,缓缓地向面前的王大夫行了个标准的礼。
虽是鞠躬,却不卑不亢,影子在阳光下坚挺,好似真的翩翩公子一样。
颜尘站在王大夫侧身后,有些疑惑,很少有人能承朱折的礼,也很少有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让朱折行礼的。
当她转头看向自己前面的王大夫的时候,却发现初见还有些觊觎朱折身体的王大夫,此时此刻流下了一行清泪。
他站在原地,站在阴影里,稳稳地受了朱折的一拜。
“看到现在的你,她一定会很高兴。”
他的目光是在看朱折,又好像是在看虚空,在透过朱折看着过去的故人。
“是您医术高超,家母也会感谢您的倾囊相助。”
“屋里请,咱们细聊。”
当王大夫带着朱折往主厅走的时候,颜尘本想悄悄地走到最后然后溜走,毕竟这种看起来就很严肃的聊天,一般是不会让自己上主桌的,结果就和旁边的人视线对上了。
朱折一脸笑意,黑漆漆的眼眸也漾着微波,他轻挑了一下眉毛,看着面前迈着小脚步的颜尘,像是已经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他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声音压得很低很微弱,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我们要一起面对的。”
说着手上还微微用了点力,像是一个缺爱的小孩子在索求。
那能怎么办呢?颜尘露出了一个命定的无奈又宠溺的笑。
谁会不答应自己养的小狗呢,更何况还是自己最爱的。
当颜尘坐到朱折旁边之后,王大夫还有点诧异,但是当看到两个人紧握的双手之后,他像是才意识到面前自己的小徒弟要比自己想的在朱折的心里占据的位置还要高。
王大夫在主座上端坐,手里还端起来了一杯刚盛好的普洱茶,他望向面前的两人,“贤侄为何会来此地?”
是试探,也是深沉的疑惑,他知道的信息明显要比颜尘他们要多,看起来朱折本不应该来到这里的。
“是被人追杀,无奈之下的选择罢了,倒是您怎么会郁郁久居于此。”
听到朱折的话,那王大夫捏紧了手中的茶杯,而后狠狠地啐了一口,“狗屁张继,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逼迫到这种地步。”
“你母亲是当时玄冥大陆最富盛名的佳人,性子柔和,温柔似水,又恰好是红鸠门长老的女儿,来求亲的人连绵不绝,可是偏偏便宜了那张继,一无是处,最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