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两难。
顾叙之没瞧见音音的局促。
他收了长剑,如今将人带到自己面前,他才略微轻松些,可这一轻松,所有的疲倦都萦绕心头。
收好剑,顾叙之径直往屋里走去。
音音瞧他往前走,立刻迈着步子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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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音音睡得妥实不算好。
还罕见的做起了噩梦,梦里娘亲死了,她被接入一个豪华的大宗门,里面人都像天上的神仙一样,白衣飘飘,可不等她穿上那些飘飘白衣,无数生的挖苦与不喜绕着她的耳膜团团打转。
——我才不承认她是我的小师妹,小师妹只有一个。
——为什么师傅一定要接她回来。
——瞧她那样子,穿上同样的衣服也不像个修行者,和皎皎站一处,连做皎皎的侍女都不配。
——对,太脏了。
皎皎…皎皎…
这个音音头一回听到的名字,一夜都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
这个皎皎大抵是她的姐妹。
可再多的讯息,音音也探寻不出。
音音起床,她晨起,努力打理好自己衣着,去找院落放风的吱吱时,都能听见舞着剑,正晨修少年人的三五人言。
和她梦里的话近乎相同。
看来昨晚她听到的,都是真的。
这些漂漂亮亮的哥哥们的确不喜欢自己,甚至是厌恶自己。可是为什么讨厌她,就因为她脏么,可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点灰尘都没有。
音音不懂。
但音音懂事地不往他们面前凑,摸了两个红薯便起身找火炉子去。
不出两刻钟,红薯的香气就四散开来。
在寒寂的寒冬之晨,烟火气十足。
音音又等了许久,这才估摸着时间,掏出了两个偌大的红薯。她打算递一个和顾叙之,但顾叙之一直练剑。
别的少年练剑时,他在练;别的少年停手的时候,他还在舞。
叙之哥哥好用功。
音音静静地观望着,只觉顾叙之舞起的每一个剑花都流畅无比。
风雪停,晨光熹微。
残阳落在顾叙之翩飞的白衣上上,落在他微微出汗的额首间,剑随手臂而动,日光给他银光闪闪的长剑抹上一层暖融融的橙光,最后一个剑花结束,他刚好对上音音。
音音抿唇想,本能想主动打招呼。
他却微微颔首侧开视线,眉眼神色映在晨光下,却给人以一种浓烈到窒息的疏离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