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思乱想。”
一道温暖包裹住她的手，纪岱屿低沉温和嗓音在耳畔落下：“也不要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我……”
“奚筠。”
纪岱屿异常认真地看着她：“其实我觉得，有时候你的情绪变化，和你母亲有些相似。你再继续这样下去，我可能也要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奚筠倏然沉默，眸中闪过丝茫然。
是这样吗？
“冷静下来，别想那么多。”纪岱屿道，“相信医生，我们现在能做的是等待，如果你想要做点别的什么，就在心里祈祷。”
祈祷……
奚筠低垂下眼，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有祈祷的心情。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背着今天看过的资料，让自己保持思考。
不知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疲惫地走出来。
“还好，失血在可控范围内，已经抢救回来了。就是病人身体太弱，这几天一定要好好注意，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奚筠和纪岱屿一同松下口气。
他们跟着到病房，看着老人憔悴的样子，一时间心情都很复杂。
她握住张母的手，轻声道：“就没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刚刚
在外面，她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制裁张睿，她没有半点后悔或者是不安，但面对眼前的年迈妇人，她也实在狠不下心肠。
纪岱屿沉默片刻，道：“有些地区教育落后，会觉得进去蹲监狱，就是毁了一辈子。只要好好开解她，会没事的。”
奚筠本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样和张母说的，但张母显然没有听进去。
她甚至想出这样的笨方法。
可张睿犯罪是事实，即便张母舍弃这条命，该判也还是会判。
她不知道要怎么让张母明白这个道理。
抬抬头，看着窗外泛白，才发觉竟然已经天亮了。
她熬得眼睛发红，但此刻没有半点睡意。
张母现在是救回来了，可她醒来后如果再寻死呢？
纪岱屿也没有劝说她，不亲眼见证，她是不会安心的。
两人静静等待，差不多到中午时，张母才睁开眼睛。
“这里就是地狱吗……”
她喃喃自语：“一片白花花的，和人间的天花板也没什么区别。”
“阿姨……”
奚筠轻声开口：“这里不是什么地狱，你被救回来了。”
并不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张母缓慢转眸，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奚筠和纪
岱屿。
愣一下，她顿时有些惶恐，挣扎着坐起身。
“我、我没死？那我儿子怎么办，我儿子……”
“阿姨，你冷静点。”
奚筠按住她的手：“你就算这样做了，你儿子该判还是会判，你这又是何必呢？”
“不如好好活下去，等以后你儿子出来了，还有依靠。”
“不、不是这样的……”
张母不断摇头。
那个女人答应了自己的，只要她肯死，就有办法救儿子。
现在她没死成，会不会儿子救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目光陡然望向窗户，艰难地起身要爬过去。
“阿姨！”
奚筠连忙拦住她，回头想喊纪岱屿叫人，见他已经按下了铃，随后过来帮着奚筠按住人。
“你不要冲动，你死了什么都不会改变的！”
“能的，一定能的！”
张母心里扎根了这个执念，根本不肯听劝。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过来，在纪岱屿的要求下，给张母注射了镇定剂，让她再度昏睡过去。
“这样不行，得控制住病人。”医生皱皱眉道，“在我们医院里出事，我们也会很为难的。”
“那就先绑住。”纪岱屿冷淡道，“等她打消寻死的念头了，再
松开。”
奚筠唇瓣微微一颤，想说阻止的话，最后还是同意了。
医生很快拿来东西，这本来是控制精神病患者的。
“还是得劝劝。”医生语重心长道，“总不能绑她一辈子吧。”
“我们知道，会劝的，如果出什么事情，不需要医院承担。”
“那行，有什么情况按铃。”
医生得到他的保障，领着人离开了病房。
奚筠愁容满面：“……要怎么劝，能让她和张睿见一面吗？”
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亲妈，张睿会愿意来说服她的。
“我去打申请。”纪岱屿道，“公安没有那么冷血无情，特殊情况，会有特殊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