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
男人沉寂的黑瞳似是亮了一下，菲薄的唇畔苍白，却扬起了一抹弧度，“值得。”
她看着顾修的眸子，第一次觉得，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偏偏又是绝不可能的想法。
一时间，唐青雁的情绪有些复杂。
罢了，随他去吧。让贺炳仁断了只手，她只会愈加开心。
她原以为，她想着来贺府放马蜂窝，就已经够越矩的了。没想到顾修不仅陪她来了，更是亲自上演一出夜袭贺府的大戏！
比她还狂，唐青雁噘嘴，她今晚的风头全被他抢了。
“趴下，我给你把后背的伤口处理了。”
她已经给顾修身前的刀伤上了药，后背肯定也要处理，否则伤口化脓就不好办了。
只不过，这他扭扭捏捏，就是不给她露后背。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唐青雁脸色立刻就沉下来，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竟显得有几分严肃。
顾修本可以不理会她的。
只是……他的后背是烧伤，是在沈家大院失火那晚，他护着她，在密室中活下来的证据。
虽然这个女人，总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熟悉到他心甘情愿护她周全，即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不想她有任何闪失。
但……他并不打算让她知晓。
顾修一只手撑着身子，想要下床离开。
唐青雁蹙眉，这他的脾气果然又臭又硬，“算了算了，你躺着吧。”
顾修躺下，她却没消停。
“小叔，你是不是背着你爹娘，偷偷去刺青呢？”
女子手肘抵在床边，双手捧着小脸，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就差把八卦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今日种种，她算是看出来了，顾修看着老实，其实心里挺叛逆一小伙。
男人菲薄的唇畔抿成一条长线，他把头扭过去，不看她。
唐青雁兴致蔫下去，她给自己打了个地铺，临睡前，她幽幽瞥了一眼躺在她榻上的男人，红唇勾起，“小叔，你秘密挺多啊。”
一句话，意味不明。
顾修扭过头再去看她的时候，女子已经睡下了。
平稳的呼吸声轻浅，唐青雁在梦中回忆起了许多遗忘的记忆。
11岁那年，她和年少成名的顾修已经“水火不容”。
小小的女孩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对付顾修，他那时已经是刑部的大官，她还只是个地主家的傻丫头。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城东柳氏拿菜刀，追着柳老爷跑了七条街，最后提溜着柳老爷的耳朵，气势汹汹的回去。
即便如此，柳老爷还是不敢吱声，乖乖听话回家。
小女孩对此羡慕不已。
“柳伯伯，你为什么那么怕柳伯母啊？”小女孩兴冲冲去求教。
“惧内呗。”柳老爷抹了抹眼角，一把辛酸泪。
小女孩“哦”了一声，她其实不太明白，于是又接着问，“为什么会惧内呢？”
柳老爷叹了口气，“谁让我娶了那只母老虎。”
小女孩终于懂了。
她等在顾修必经的路上堵住他，“顾修，我们成亲吧！”
小女孩说话奶声奶气，只是那表情格外认真，竟有那么点求亲的意思。
少年轻笑，“不行。”
“为什么啊？”小女孩不高兴了，鼓起两腮，委屈巴巴的模样。
少年看了好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成亲是长大后，和喜欢的人所做之事。”
小女孩抬头，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懂。
不过一想到只要能和顾修成亲，她就能像柳伯母欺负柳伯伯那样，去欺负顾修了。
她又将那抹子疑惑抛开，信誓旦旦说道，“等欢儿长大后，一定会让你喜欢我的。”
少年眼尾的一抹笑意没有藏住，“我等着。”
得到满意答复，小女孩唇畔漾起笑意，她伸出小拇指拉钩，“那说好了，你一定要娶我。”
少年的小拇指与她相扣，拇指贴在小女孩的指纹间，誓言便许下了。
清晨的阳光携带金色的光芒，透过窗棂照进屋内。
唐青雁缓缓睁开眼睛，眸中浮现了梦中少年的影子。
原来……是她先招惹的顾修。
只不过，后来她到底是没让顾修喜欢上她。
太子的花轿停在她面前的时候，锣鼓声鸣，漫天的红色，举世的热闹，花瓣洒满天空，全城百姓皆来围观。
唯独顾修没有出现，想必他早就将幼时的胡话忘记了。
她扭过头，榻上早已没了人影。
“小姐，周大夫来了。”门外有丫鬟通报。
她收回视线，过往前尘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