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垂眸,目光在她双腿膝盖处扫了一眼,起身,弯腰,一双手作势就要将她抱起。
唐青雁心里美滋滋,这个狗男人终于开了点窍。
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正要开口,就听见“咯噔”一声,剧烈的阵痛从膝盖处袭遍全身,她倒抽了口凉气,灵魂仿佛飘出身体外。
顾修松开她的膝盖,心满意足站起身,“幸而我会正骨术,现在你可以走了。”
唐青雁灵魂回体,俏丽的小脸如果不是被绷带裹着,此刻肯定是绿色的。
“顾大人真是个能人!”她深呼吸一口气,脑壳疼。
顾修转了转手腕,倒是一脸迷茫。
唐青雁扶着墙回到榻上,她本来不疼的,被顾修一正骨,现在感觉哪哪都难受,尤其是脑袋。
她平复了下心绪,合眸,眉头却不自觉的紧锁,这段时间,她一闭眼全都是刀光剑影。
顾修见她就寝,给她盖好被子便准备出去,转身的刹那,女子的缠着布条的手,忽然抬起,用手腕勾住了他。
窗外的风吹过,烛影摆动了一瞬。
顾修正要转身,她心里忽然窒了一下,急说了声,“你别回头。”
顾修侧了半边的身子顿了下,转回去。
唐青雁看着他的背影,澄澈的眸子里逐渐攀上水雾,但她不想让他看到。
其实这段时间,她在鸣幻山庄过的并不好,她每晚都会做噩梦,梦到炎封用剑一遍又一遍的戳进她的心口,梦到沈家满门倒在血泊中,梦到蓝色的火焰侵蚀一切。
周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每天探望她的是心怀鬼胎的人,她一睁眼,想着的就是如何活下去。
“不要留我一个人好不好?”或许只有他的背影,才能让她说出这种话。
她已经极力在控制自己的语气,不平不淡,好似随口一提。
顾修能够感受到她逐渐下滑的手腕,但他没有动。
唐青雁扯了下嘴角,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我说笑的,天色已晚,小叔早些安歇。”
她收回手,直挺挺躺好。
顾修的脚步远去,她松了口气,有些懊悔刚才刹那间涌现的情绪。
然,过了一会,那脚步又折了回来,顾修搬来一卷地铺,铺在床榻旁边,他背对她,侧躺在地上说了句,“好。”
唐青雁再看去,只能瞧见他的后脑勺。
他闷不吭声,可总是顺着她的意愿,她心里头曾经熄灭的念头,在这个晚上,如同藤蔓般肆意蔓延,直到占据她整个心房。
烛灯熄灭,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透进屋内。
她睡不着,顾修也一直没有翻过身。
“小叔,你睡了没?”她问道。
“没。”顾修闭着眼,淡淡回了句。
她双手安放在胸前,犹豫了下,又开口问,“小叔,那个姑娘已经嫁人,你还会重新喜欢一个人吗?”
顾修说过,他曾经喜欢的女子已经嫁人。
她望着屋顶,想等他一个答案,然,直到窗外鸟叫鸡鸣,她也没熬到一个回复。
天一亮,她又是个肆意妄为、洒脱骄傲的唐青雁,她才不要一个臭男人的答案,天大地大,她还没享受够了,怎能吊在一棵树上。
她打了个哈欠,开开心心的睡觉。
日上三竿,她被芙心吵醒起来喝药,再看地板上,早已没了顾修的身影。
顾修每天一早要去上早朝,早朝结束后,他会尽快回到城外的庄子里,京城内外只当是顾大人公务繁忙,并不知道他每天下午,都在陪唐青雁吃饭、散步、撸猫、看风景。
唐青雁放下顾修连夜买来的宁城甜藕,十分认真道,“小叔,你都不用去衙门吗?”
顾修给她擦完嘴角,寡淡回复,“京城安定,衙门无甚公务。”
此刻,京兆府衙内。
袁伯趴在桌案上,抬头是堆积如山的卷宗,环绕一圈,所有人都是满眼黑眼圈、红血丝,胀红了眼在处理公文。
自从太子府爆炸一事后,整个京城的官员,全都战战兢兢夹紧尾巴做人。
如今,行刺太子的刺客找不到,太子妃也彻底失踪,朝堂上每天都在争吵,退朝后,各方党派也是互相看不顺眼,抓住机会就给对方穿小鞋,衙门大牢人满为患,袁伯忙疯了。
偏偏这种时候,还总有人来捣乱。
炎荣趾高气扬,带着一众侍卫,不顾阻拦直接闯进衙门里,“顾大人呢!”
袁伯从公文堆里爬起来,所有人连忙行礼,“回公主,大人不在。”
“不可能,早朝时我还看到顾哥哥了!”炎荣不信,带人将衙门翻了三四遍,也没看到顾修,气急败坏,“顾哥哥在哪!带我去见他!”
袁伯也很无语,“大人的确不在衙门。”
“那顾哥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