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姝检查了下铁锁,眉头蹙起。
刚才天牢守备出现纰漏,其他人没有发现,她却察觉到,天牢外还藏着一批人,唐青雁如果真从牢里走出,自会有接应的人带走她。
唐青雁坐在草垛堆上,望着才赶来的守卫,不禁摇头道,“看来天牢也没传闻中那般森严。”
马上就要问斩,她还像个没事人般,连姝没好气开口,“关你绰绰有余。”
唐青雁笑嘻嘻跑到牢门旁边,连姝还以为她又要讨什么吃的,可她笑意之下的语气,低沉且严肃,“帮我个忙。”
“国公府和贺府的动静,我会帮你盯着。”
“不需要了。”
凶手是谁其实不重要,只是不同名字的两个掌权者罢了,唐青雁眸微滑过一抹锋芒,她要活着,而不是皇权的陪葬品!
“让大理寺再审一遍,我想招供。”她沉声道。
“昨天,你可都是坚持否认。”连姝凤眸微微眯起。
唐青雁指尖环绕在牢门的铁锁上,她垂眸,长长的睫羽遮住眸中的潋滟波光,红唇冷艳,她的声音凛冽而清远,“就在刚刚我改主意了。”
贺炳仁杀害炎荣,陷害于她!贺家处心积虑,屡屡置她于死地!这些账,她一一记下。
如今,她要让贺家彻底失势!
三司会审!
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各部官员连夜聚集。
而堂下只有一人。
唐青雁水眸中,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这一场审问,进行到后半夜才断案收场。
狱卒准备将犯人带回天牢,寂梵眉头紧锁,他快速从台上走下来,抓住她的手腕,清润的面容上带着丝焦急,“公主不是你所杀,为何要招供!”
狱卒见御史大人来此,都往后退去。
唐青雁抬眸看了眼寂梵,水眸忽扇忽扇眨了两下,又看向被他抓住的手。
这似乎是小师父第一次主动碰她。
素来不近女色,不染尘埃的寂梵,竟然抓了一个女人的手,她脚步转过来,唇畔间夹着些戏虐,“小师父,你担心我?”
她的睫毛好似能扇动人心,寂梵脸上升出几许热度,连忙松开,双手合十道,“在下不希望唐姑娘出事。”
“你就那么相信我没谋害公主?”她反问。
“姑娘修律例,建良铺,绝非滥杀无辜之人。”
唐青雁眸心微滞,“我若出事了,你当如何?”
寂梵没有犹豫,“姑娘冤情,在下必定上书陛下,竭尽全力为姑娘讨还公道。”
唐青雁难得有些感动。
瞧瞧,这才是人说的话啊!
不像他,特么只关注她是不是他的人生污点!
可,小师父毕竟太天真了。炎荣之死,哪里是他上书呈冤,就能解决的事情。
她瞧着寂梵极其认真的神情,叹了口气,生怕小师父下一刻就去给她求情。她左右看了两下,招了招手,示意寂梵走近。
“我不承认,所有人都会断定我狡辩脱罪,而我招供,那我一介妇人,又怎敢谋害公主,幕后必有指使。”
“幕后主使?”寂梵不解。
唐青雁点了点头,“是贺炳仁。”
贺家杀戮无数,京城之人竟仍由冤魂,寂梵沉眸,声音坚定,“姑娘放心,在下现在就去上奏陛下。”
寂梵脚步沉稳,素色的衣袍干净而质朴。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唐青雁勾唇开心的笑起来。
小师父也太好骗了……
她就随便忽悠两句,小师父就顺着她的路线,匆匆行动起来。
也好,御史大夫亲自上奏弹劾贺家的折子,怎么也比她一介牢犯的证词,要强上百倍。
她省去不少事。
只不过,一不小心,又把小师父当枪使了。
狱卒将她带回天牢。
牢房地面上赫然标着个“贺”字,她捡起树枝,在上方添了个“炎”字!
炎荣是皇室公主,一旦贺家成为害死炎荣的幕后之人,那这场凶案,就不是普通的谋杀,而是皇室与权贵之间的较量。
表面上看是贺家,但贺家的背后是六皇子炎牧!
顺着“炎”字分成两派,她在后面分别写上炎封和炎牧的名字。
太子不得皇帝欢心,诸位皇子蠢蠢欲动,尤其是六皇子炎牧最得人心。炎牧是贺虎的侄子,因着贺家功绩,近几日刚被册封为牧王,贺家声势鼎沸,炎封早就不满。
只不过,过去,炎封与炎牧势均力敌,双方都在翘板的一边试探,维持表面平静。
而现在,她要添把火!
将太子与贺家的那把烈焰,彻底烧起来!
……
第二天一早,唐青雁招供,幕后指使是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