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是你吗,你来看我了。”唐昊山的眼神恍惚,却无比深情。
兮儿?
温韵兮?
唐青雁看着他,眼底闪过一道讥讽,“唐大人,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请你自重。”
她的声音凉薄冷漠,似是寒风刮过脸侧。
唐昊山顿时清醒,他的兮儿绝不会用这种口吻与他说话。
涂曼绣闻到一种危机的气息,她盯着唐青雁那张与温韵兮极为相似的面容,眼底透着恶毒与嫉恨。
唐玉水捏紧拳头,将唐青雁送给吴崇德是她的主意,但唐青雁竟然原封不动从吴崇德手底下逃出来!
可恶!
唐青雁的命还真大!
她将涂曼绣拉到一边,低声道,“娘,不能让父亲知道!”
将唐青雁送给吴崇德是她们暗中操作,唐昊山不知情。
“对方来势汹汹,我们只要把老爷的怒火点燃,她说什么老爷都不会相信!”
涂曼绣碎步急匆,从唐昊山身后走出来,指着对面破口训斥,“当着你爹的面怎么说话呢?连父亲都不叫,还真把自己看的多高!”
唐昊山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刚才的称呼是唐大人。
他冷哼,恢复到在府邸里的趾高气扬,“大半夜的你想造反啊!别以为是你母亲的忌日,我就不会动你!”
两个人一个声比一个大。
他们的叫嚣生怕已经逝去的亡者听不到似的。
“我以为唐大人不会在母亲的忌日当天将女儿卖了,可从种种迹象来看,是我天真了。”
唐青雁目光犀锐,似要将眼前的人看穿。
“如今,动我,你已经失去资格!”她唇角间的弧度平静,声音漠然,却让人生出畏惧。
“我是你爹,老子打你天经地义!”
涂曼绣心揪了一下,但好在唐昊山的愤怒将疑惑压制,他眼前只有燃烧的唐府大门,和被触碰到的一家之主的威严。
“很快就不是了。”
火烧肆意,而唐青雁眸底清寒,“去祠堂,把族谱翻出来,从今天开始,唐青雁从唐家族谱上除名!”
一席话,犹如投入潭水的巨石,惊起了滔天巨浪。
唐府上下满是震惊骇然!
自古只有犯下重错的人,才会被族内除名,可她竟然主动要求!
唐府虽不富贵,但也是官宦人家,士农工商,氏族子弟永远是人上人,她除名唐家,便是贬为贫民!
顾家当初选择她嫁入长房,也是看上唐府的门第,她要是抛弃身份,顾家岂容一个平头百姓在府中放肆。
唐青雁这是要破釜沉舟,彻底断开与唐府的联系!
“族谱大事岂是你能决定的!”唐昊山怒极,但就是不同意,“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带上你的人现在就走!”
他已经大发仁慈,不计较她烧门毁匾的事情,她就应该懂事的乖乖离开。他是一家之主,凡是姓唐的子弟,都应该听他的命令。
唐青雁是第一个不给他脸色的唐家后嗣。
“唐大人,你给的台阶我不需要。”
她摆手示意,残云帮的弟兄们在前面开道,唐府家丁都是些下人小厮,哪里见过山匪,残云帮的人一吼嗓子,家丁们全都吓到缩起来。
“大胆,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想公然强闯我唐府祠堂吗!”唐昊山神色猛沉,为官半载,官威尚存,他指挥小厮拿东西阻拦,怒喝制止。
唐青雁冷笑,“你可以去衙门告我,当然,也可以找吴崇德告状。”
顾修虽然升任丞相,可京兆府衙仍然是他的地盘,有靠山在,她底气十足。
“报官?你还嫌不够丢人?”唐昊山要脸,此事闹的再大也是家事,可一旦去衙门,他就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找吴大人更无从谈起,吴大人是礼部尚书,管哪门子山匪。
涂曼绣生怕将话题引到吴崇德身上,慌忙开口,“吴大人最讲究礼数规矩,他的名讳,你最好少说。”
“道貌岸然的禽兽,念到他的名字我都觉得恶心。”
唐青雁懒得理会,她领着残云帮一路气势汹汹闯到祠堂。
她跪在蒲团上,朝着前方温韵兮的牌位磕下三个响头,起身前,她红唇轻叹了一句,“你终究所托非人。”
原主从小被扔在府邸中,受尽眼色欺辱,到了嫁人时还被亲生父亲当做货物卖掉,如今,唐昊山更是亲手将她送到一个人渣屋内,用来加官进爵!
父非父,继母姐妹皆是仇敌,唐府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
田老大将族谱翻出来,交给她之前,他特意又问了一遍。
“唐丫头,你想好了,从族内除名,你的身份户籍都将贬为平民,京城这个捧高踩低的地方,你今后会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