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远在边疆的太子,始终是枚弃子。
自从东宫出事后,皇后始终在各党派间游说,企图找到机会让炎封重回京城。
可骆阁老之死对百姓和东宫党羽的打击太大,除了皇后母族,其他家族皆是闭门谢客,但这些打击皇后并没有写在信里,她句句贴切鼓励,希望太子能够振作,在边疆建功立业,给京城那些老臣看看太子的能力!
赤影见信后热血沸腾,只要皇后在宫里,殿下就还有希望!
“荒谬!”炎封阴沉眸光,将信撕毁扔在荒漠中。
京城局势用不着母后粉饰,他虽然被罚在外,但他不是傻子,用不着听这些大话!
赤影的右手缠着绷带,他弯腰急忙用左手将地上的信纸捡起,“殿下,这里面有皇后的凤印,绝不是假的。”
特殊时期,为了提防别的皇子借机假传消息,他特意检查过信件。
赤影以为殿下是误会信件真假。
黄沙飞漫,炎封一行已经行至七日,但还没有走到边疆驻军守地。
赤影看殿下望着南方半晌没有开口,将仅剩的水囊递过去,“殿下,您消消火。”
炎封将水囊打开,水到嘴边,他五指的力度忽然加大,将整个水囊扔出去。
身为皇家子,炎封从长相到学识谈吐无不是保持着尊贵高雅,可如今,他情绪起伏波动,半天静默半天癫燥不安。
皇家无情,殿下昔日也应对过明枪暗箭,赤影从没见过殿下气馁,唯独此次,殿下的脾气大变,整个人也越发阴冷。
不远处,马车旁边,护送的官兵正在休息。
炎封往马车方向走去,迈步前,他扔过去一个瓷瓶,“放到饭里,杀了他们。”
瓶内装的是无色无味的毒药。
“属下遵命。”
赤影是东宫第一侍卫,他即便右手已废,杀人这件事对他也不难。
不多会,护送的官兵们接连倒下。
炎封淡然坐在马车内,他虽突遇大难,但东宫暗谍并没有倒下,他远在边境,对京城的一举一动依旧可以了如指掌。
炎封驾着空车来到驻军地,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荒芜。
……
京城万物复苏繁花似锦,闹市中车水马龙。
唐青雁足足守了七日,才从骆阁老埋葬的陵前离开,她回到遮天楼将自己关起来睡觉,睡醒后泡完花浴,又是一杯接着一杯。
月色明亮,微风舒适惬意。
唐青雁坐靠在窗栏前看着外面的烛灯流水。
有人沿河在放兔儿灯,小女孩开心的将兔儿灯点到水中,女孩的爹爹将女孩抱起扛在头上跑起来,娘亲笑着看丈夫一把年纪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多美好的一家三口,她也曾有过。
女子低声嗤笑,她侧眸望着窗外,就好像爹爹肩头的小女孩是她。
顾修推开屋门,入目的是一双灿烂如星空的眸子,女子闻声扭过头甜甜的喊了声“小叔”。
末了,她又补了句,“好久不见。”
有七日了。
“好久不见。”顾修重复了一遍,实际上,七天以来,他一直守在她身后。
她没见过的,他会一直都在。
窗沿不高,雕花窗栏向内突出的台子正好可以坐下一个人,唐青雁将酒壶扔到台子上,扶着木窗雕栏,缓缓站起来。
她身形摇晃轻摆,仿若随时都会掉下来。
顾修蹙眉大步上前,语气中带着点命令的语气,“危险,下来!”
唐青雁才不听话,她抿起嘴巴水眸潋滟的望了顾修一眼,随后推开窗户,朝外面大喊,“小叔,你知道你有多好看吗?”
溪河前的许多路人抬头,楼上的光线较暗,行人看不清面目,却也晓得是个妩媚多姿的美人。
唐青雁张开手,红唇扬起又要开口。
顾修靠近,一只手拦在她和窗户中间。
小女子醉了,他偷偷换了她的酒,女儿红换成果酒,可耐不住小女子喝的太多,果酒不醉人,她是自己醉的。
“知道……”顾修的话无奈又宠溺,他得先让她下来。
唐青雁转过身,顾修顺势一把将她抱起来远离栏窗,女子抵在他的肩窝,顾修听见她小声的低泣和她说的话,“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顾修整个人怔住。
唐青雁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缩起身子,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寻求温暖。
她水眸中倘佯的波光琉璃,唇畔轻启,“你敢不敢与天下为敌,娶我?”
她是顾鸿煊的妻子,顾家的长房少夫人,贤相顾修的寡嫂,她的存在只能是消失或者守寡终生,她要成为顾修名正言顺的妻子,便是至他于人伦背道,他本可以登侯立爵,娶她即是自毁前程。
人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