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雁说罢便觉得自己的猜测过于大胆。
贵妃已然掌握皇后实权,又有朝中势力支持,身居高位,荣宠不衰,待日后过继一皇子到自己名下,扶其入主东宫,即便卫厉百年后,她也是尊贵无比的太皇太后,何必冒险谋反。
况且卫厉积威根深蒂固,即便是贵妃也不能撼动分毫,只要卫厉活着一天,贵妃便不可能夺权。
除非贵妃要……
唐青雁眉头紧锁,转念又觉得自己所想之事实现的概率几乎为零。
卫厉重权,尤其是兵权从无交给过他人,贵妃一无兵马,二无造反之根基,前去台州的军队也迟早会回来,届时,贵妃无处可逃,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咬唇摇了摇头,“或许是我想多了,西部川林天险根本无人可攻入。”
顾修望着她,漆黑深邃的眼眸静默的没有任何波澜,这眼神淡漠却让人看不透。
唐青雁没注意到他的视线,自顾自念叨着,“狗皇帝,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这是人旭北内政,反正东岚和旭北交界的地方兵强马壮,你也打不过来,别惦记了。”
顾修人在旭北,但卫厉可不会天真到降低两国交界处的防卫,毕竟诸国中,没有哪一国皇帝不想着吞并他国一统九州。
唐青雁思索着事情,眉间微蹙,睫羽低敛,皓齿轻咬着红润的唇畔。
顾修深邃的瞳孔间倒映着女子的模样,他凝望着她,指尖不由自主按到她的唇间,“能让朕惦念的,从来都不是国土。”他的声音低磁,眼神深情的似要将眼底的身影吞并。
唐青雁一抬头,撞见的却是一双薄凉寡漠的神色。
她下意识松了口气,紧接着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道自古皇帝多薄情,他说着情深意切的话,可那高傲在上的神色里没有点子爱意,都说戏子爱演,依她见,皇帝才是古往今来,演技最高超的戏子。
她收回悱议,扫开顾修的手,挑明道,“那你来旭北干嘛,还不是想娶人家公主,稳固北方,以结盟壮大自身。”
要不是卫君娇意外身亡,这会没准圣旨早下了,她一副看透了的表情,顾修瞧着她,菲薄的唇畔微微勾起,“你吃醋呢?”询问却是陈述的语气。
唐青雁嘴角撇了撇,眼珠子快要翻到天上,“别人失忆是忘却自我,而您不同,您失个忆仿佛是爱上了自己。”
“何意?”顾修好似没听明白般,在前面赶车的袁伯着实听不下去了,扭回头大喊了一声,“主子,说您自恋了。”
顾修沉寂黑眸微微眯起,袁伯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天雪地,他抬头望着太阳,纳闷道,“天挺好的啊。”
唐青雁掩唇差点笑出来,极为不解凭借袁伯这张嘴,到底是怎么在顾修身边活到今天的。
她肩头因笑意低颤,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顾修眼尾的温情再也藏不住。
马车很快来到景王府,唐青雁没和顾修客气,把这主仆两人当免费马夫使,跳下车就走。
顾修端坐车内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反倒是袁伯,幽幽望景王府的牌匾,酸溜溜说了句,“什么破景王府,芙心丫头住在这又干又冷的旭北国,肯定不舒服。”
唐青雁见到卫璟昭,清退其他人,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凭你王爷的身份,能调动多少兵马?”
“啊?你说啥?”卫璟昭嘴巴张大,怀疑自我的眨了眨眼睛。
他知道唐青雁在朝上极力反对父皇出兵镇压台州叛军,可也不能因此就拉着他一起打击报复吧。
唐青雁将自己对于贵妃藏兵天险、意图攻占都城的推测与卫璟昭说了一遍,而后再一次问,“御林军,守城军,乃至各地驻扎的军队,但凡能打仗的,你可以搞定多少人?”
卫璟昭彻底惊呆了,嘴巴打瓢,“你……你说……贵妃,要造反!”一秒后,他好似反应出一个更大的问题,大嘴张到下巴都要掉下去,“你……你是贵妃的女儿!”
唐青雁头上打出三道问号,无语道,“额……这是我说的重点吗?”
卫璟昭激动的几乎跳起来,“怎么不是!你是贵妃的女儿,那不就是我妹了!”
“……”
唐青雁也呆了,一般人听到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要么是压根不信,要么也会将重点放贵妃和谋反之事上,再不济也震惊或者斥责她的身份。
然,卫璟昭一个正统皇子,听到自己老爹的妃子有别人的孩子,怎么看起来过于开心……
“妹妹!”卫璟昭呼唤她。
唐青雁额头滑下三道黑线,“哥,你喊的真对,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了……”
卫璟昭不管,整个人兴奋的不得了,在屋子里蹦跶三圈后,忽然一溜烟跑了出去,唐青雁正纳闷要走的时候,他抱回一包袱东西,从院外冲了回来。
卫璟昭将自己景王的令牌,和名下所有地契金银全都放到桌上,脸蛋高兴的发红,“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