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雁本就是此事中的一环,更何况以她之谋略,得知卫君娇之死与暗杀阁有关并不难,可令温鹤兮惊撼的并非她知道了真相,而是她居然说卫君娇的死另有隐情。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温鹤兮可以纵着她胡来,但涉及到卫君娇,温鹤兮脸上攀上一层沉愠。
唐青雁眸心微凝,继续道,“卫君娇于母后而言是至亲骨肉,她生前虽多次刁难于我,但我与她亦有血脉相连,这张与我有着六七分相似的脸,我下不去手,却有人可以从中获得最大利益。”
温鹤兮数十年筹谋夺权尚未得手,但卫君娇一死,天时地利人和,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加快了这场政变。
唐青雁看到了温鹤兮眼底闪过的猜疑,她决定再烧了一把火,“母后,成王大婚当晚,东方斥也在其府中。”
温鹤兮信任东方斥,不仅是因为他的忠心,更因其谋术无双。如果那日东方斥在成王府中,卫君娇绝不可能出事,除非他默许了一切,亦或者他就是幕后主使!
温鹤兮脚步踉跄跌坐到座椅上,她从未怀疑过东方斥,但怀疑的种子一旦滋生,就会疯狂生长。
自卫君娇死后,夺权多政,东方斥步步为营,已然稳住旭北大半疆土,他有治国之才,但必须有国有权才能让他发挥,为此,他极有可能用一条人命,来换取他的江山权力。
温鹤兮不禁联想到,就在刚刚发生的南门战事理应大获全胜,可邢舒阳竟在重重包围下逃脱,而且大军竟然不乘胜追击……
东方斥有的他的理由,但在此时,温鹤兮脑海间已经闪过无数种可能。
唐青雁点到为止,她既不直接说出东方斥暗害卫君娇,也不点明东方斥存有异心,她就是要让这份怀疑存在温鹤兮的心间,让温鹤兮自己做出决判。
她安静的等待。
夜色渐起风声,窗台晃动,烛火摇曳明暗。
温鹤兮召回宫人,重新下令,“赵全,你亲自去传本宫旨意,命东方斥即刻出城追击邢舒阳!”
赵全是温鹤兮身边有资历的内侍太监,派他去,意味着这道旨意容不得半点抗拒。
“咱家遵命。”赵全遂即出宫传旨。
温鹤兮看向另一边,“雁儿,你带领五千精兵,前去支援东城门!”
“儿臣领旨。”温鹤兮已经猜忌东方斥,现在正是她机会,唐青雁接过调兵虎符,可她抬头望了眼与她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容后,转身的脚步顿了下,“今夜大胜,叛党伏诸,必震慑四方,届时朝纲稳定,母后将作何打算?”
此役若得胜,旭北之内,温鹤兮将再无威胁。
“天下离散久矣,当一统山河。”温鹤兮的野心从来都不仅仅是旭北,天下这盘棋,她布局已久。
唐青雁眼底幽暗,她水眸低敛,“九州并无战乱,百姓安居,四方和稳,旭北若挑起战事,打破平衡,他国必当群起战抗,这天下将再无宁静。”
温鹤兮轻冷的笑了一声,“你要明白,战事终有一日会爆发,人们自以为的安稳终究是表象,只有完成大业,方可得到真正的安宁。”
唐青雁不知道温鹤兮对此番大业为何如此执着,但她再问下去,恐怕会引起对方怀疑。
昔日看来卫厉残暴无度,但他的权力多少受到制衡和限制,而温鹤兮不同,她暗中经营数十年,早已将权力集中在手,无人能够限制她的野心,一旦将旭北全盘接管,她会在九州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唐青雁本就是心存侥幸,她多此一问,反而坚定了心志,她带着虎符转身离宫,率军前往东城支援。
……
城南,东方斥听闻另有一队叛军突袭东城门,据探子来报,东城门守将虽中箭身亡,但城门坚守,叛军仍被拦在外。
与邢舒阳的大军比起来,东城门的叛军数量微不足道,可不知为何,他的眼皮跳的厉害。
东方斥凝眸,命副将道,“率两千轻骑绕后东城门,将叛贼前后包抄,一网打尽。”
“遵命。”副将还未出动,赵全拖着拂尘快速而来,他不等众人开口,直接宣旨,“东方斥听命,即刻出城追击征西军余孽,不得有误!”
赵全是温鹤兮的亲信,他来传话,可见此军令的重要性。
东方斥皱了下眉,拱手将军情解释道,“邢舒阳乃久经战场的谋将,吾等虽将他埋伏于此,但被困之众似有备而来,此军对敌弓箭、火石皆有防盾,被围军将竟也似早已知晓般临危不乱,在下认为,征西军撤离有诈,不宜追击。”
赵全瞧着东方斥抗旨,阴阳怪气的尖细声音,“数万士兵围困区区流亡的叛军,竟然还能让人首将逃脱,呵呵,东方先生,您在率兵打仗这方面不行就不行罢了,编造这些个理由谁信?”
东方斥眼尾闪过一抹冷意,面上仍平静道,“叛逃之将不可追,在下会亲自与皇后解释。”
赵全用拂尘拦住东方斥,拔高音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