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馆。
凌彻目送顾修将唐青雁接走,他收起折扇,眸深似海。
旁边的随从一脸愤慨,顿生不满,“这个东岚国君好生奸诈,既要挟咱们西陵出兵剿叛,又屡次三番阻碍殿下与唐姑娘相见,他难道不知道咱们西陵就是看在唐姑娘的面子上,才千里迢迢远征西蜀!
如今他的危机倒是解了,殿下连一丁点进展都没有,唐姑娘至今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要被他骗到何时!”
馆内来往的人越来越多,凌彻瞪了随从一眼,随从立刻低下头,“小人多嘴,请殿下降罪!”
凌彻慢慢收回视线,出了西风馆,他便察觉身后跟了不少尾巴,回到驿站,凌彻面容上的温润渐渐变冷,“这是在东岚的地盘,我们的影子在民间还好,要是把手伸到宫里,顾修必会顺藤摸瓜抓住他们。”
此番设计将东亭先生的消息传入宫中,迟早会被顾修知晓,顾修已经怀疑派人盯着他们,日后也更会阻挠他与唐青雁相见。
随从听后立刻道,“小人这就将所有暗探撤回。”
凌彻点头,却依旧担心,“这一次冒险动用了宫里的人,再想引她出宫,恐怕难有机会了。”
“东岚国君处处提防我们,唐姑娘又对此事一无所知,殿下何不直接告诉唐姑娘真相?”随从不解,他们费尽周折,甚至不惜出兵助东岚平叛,难道不就是让唐青雁知道真相,带她回去吗。
凌彻看了随从一眼,淡道,“如果一个陌生人忽然告诉你,你所认知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会相信吗?何况……”
他要的不是一个迫于情势而跟他回去的人,若她被迫去西陵,将来对西陵也势必毫无感情毫无留恋,与其今后后悔,他宁愿换一条路走。
“咳咳……”凌彻眉头紧皱,忽然重重咳嗽起来,他脸色煞白,极为痛苦,身体蜷缩起来,仿佛要喘不过来气般,随从立马将随身携带的药瓶打开递上药丸,凌彻颤抖的手接过一口吞下,良久,才恢复平静。
随从看着凌彻的病态,忍不住道,“殿下,您的病拖不得,先将红诀玉要回来吧。”
红诀玉是西陵皇室至宝,对疗伤治病有天然的辅助作用,先前一直是佩戴在凌彻身上,而如今离了红诀玉,凌彻发病的频次越发的多。
“不必!”凌彻额头满是汗,他大口呼吸,眼底因痛苦而通红着,却让人瞧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皇宫。
唐青雁随着顾修在大街小巷吃完一通后,本想着去御花园溜达两圈消消食,然,她这想法刚出嘴,就被顾修抱去寝宫,以另一种方式消耗体力去了。
月色朦胧,唐青雁被折腾的沉沉睡去,顾修亲吻她的额头,沉睡后,嘴角仍挂着一丝笑意。
顾修每日上朝的时间很早,他轻声起床,不会打扰到她。
走至外宫殿,换上龙袍,袁伯上前禀告,“主子,查清楚了,皇后是无意间听到宫女们讨论东亭先生排的新戏,才特意出宫去看的,只是这戏的门票稀罕,碰巧遇到西陵三王爷被人放鸽子剩了两张门票,皇后这才与西陵三王爷说上话了。”
说是碰巧,实则处处被人精心安排,袁伯补充道,“属下昨日已经派人盯着三王爷,西陵的暗探也悉数查出名单。”
顾修眼尾发冷,语气凉薄,“你来处置,朕不希望再听到宫里有细作的消息。”
“遵命!”
袁伯带领禁军,将名单之上的西陵暗探一一抓拿。
驿站内,随仆跪地,“殿下,小人办事不力,我们的人全部被缉拿。”他虽已经撤回所有暗探,却还是被东岚拿到名单悉数带走。
凌彻澄澈的眼眸眯了眯,西陵的暗探皆是忠勇之人,况且他们的家人都在西陵,凌彻自信无人会背叛。
只不过……顾修欺人太甚!
他原本打算以温和的方式逐步进展此事,但对方连一丝余地都不留,徒留东岚,只不过是浪费时间!
凌彻起身,眼底闪过一抹冰寒和高位者的冷冽,“去唐府。”他的声音冷的毫无感情。
竖日一早,唐青雁刚刚起床,芙心就着急的跑过来,“小姐,夫人和……不,是涂曼绣和唐玉水在外面求见。”芙心早年是唐府的下人,有些称呼一时半会还没改过来。
唐青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大早听到那两个人的名字,连心情都变差了,“她们母女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唐家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她早就与唐家断绝关系,但自从她当上皇后,唐府一家人,尤其是这个继母涂曼绣和其女儿唐玉水,就仿佛鸡犬升天了般,逢人就攀关系,她懒得去管,但不代表她们当真可以顶着她的名号四处招摇,甚至把手伸到她的身上。
这两人早前就来宫里各种送礼求见过,她都不见,这一次也是如此。
然,芙心的表情与往常不同,她咬了咬嘴唇道,“小姐,这次不是他们母女,是……老爷他……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