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气急,一把捉住小蛇。
“道长,明明昨日碗中还汇聚着灵泉,可…可…定是这白蛇偷喝了灵泉!”张野气极,走入柴房,就要将小蛇劈成两段。
若是他自己之事,误了便误了,可这是道长之物,此蛇实在可恶。
而那小蛇早就吓得四神无主,拼命吐着红芯,身形不断扭曲。
秋后拦住张野,从他手中取过白蛇。
“此蛇亦是天地生灵,与我等无二,我喝得它喝不得?万物皆有定数,不必恼火。”秋后轻轻抚摸着小蛇。
此处骚动将外屋的人惊来,是一个乡间女子,正是张野的儿媳妇。
女子手中还捧着一个娃娃,那孩子也不断的朝里屋张望,目光紧紧的盯在秋后的身上,眉目之间很有灵气,美中不足之处,一双幼足无力的耷拉着。
秋后拍了拍白蛇的头,柔声说道:“先到我的竹筐里待会,我晚些时候再与你说。”
不愧是仙人心性,张野更加钦佩,便不再多说什么。
“娃娃的腿怎么了?”秋后对张野说道。
“降生时有些早产,落下了病根。”张野如实作答。
秋后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竹杖,似乎能看见一般,精准的拾起桌上的白瓷碗。
他持着碗,走向女子。
那娃娃见秋后走进,高兴的笑起来,双手不断拍掌。
秋后朝娃娃笑笑,只见他右手食指在碗沿轻轻转了一圈,身上道袍发出淡淡的玄光,指尖便出现了一缕金色的露滴。
他可能猜到女子和孩童会有些害怕,便安抚道:“此乃山间灵泉汇聚,只有此山才有,你不用担心,对娃娃好的。”
随后秋后便将露滴轻轻的抹在娃娃唇上,那娃娃极快的舔舐了唇上的露滴。
一瞬之间,皮肤变得更加嫩白,陷入了香甜的梦境之中,双腿居然抽动了两下。
秋后摸了摸孩童的掌心,对女子说:“她很有才气,等她大些可学武射箭,腿疾已经无碍。”
张野采集了那么多年的灵泉,自然知道此泉的珍贵。
但如此大的功效,定是秋后使用神通加持。
“道长此泉可治您的眼疾,怎可用在我等俗夫凡子身上?”张野哽咽道。
“你我皆是天地生灵,岂有高低贵贱之分?莫要多想,我很喜欢这个小娃娃。”
秋后挥了挥手,晚霞间,他与张野喝了很多酒。
张野有些醉了,说话不经意间也大胆了许多。
“道长在此番人间游历多久了?”张野醉醺醺的问道。
“约摸五六百年。”秋后抿下杯中清酒,眼中并无醉意。
“道长可有家室?”张野再问道。
“此间一只孤魂野鬼罢了,干些装神弄鬼的勾当,哪来的家室。”秋后淡淡笑道。
张野愣神了,他大概能明白,这样的仙人,百年不老,万年不变。
人间离别对他来说应该也是稀疏平常。
直到现在,他才勉强琢磨出,当年与秋后相见时,秋后身上的那种气息。
那是一种旷日持久的孤寂。
想到这里张野缓缓覆住秋后的手,眼神清明,“秋后道长,此次一别,大概是我此生与道长的最后一面。
但张家小院,永远是道长的家,若在外游行乏了,随时可来。
美酒和佳肴,我为您随时备着。”
秋后笑而不语,看向案上的一本兵书,随意摊开,在秋后昏暗的视野中,笔墨蕴含淡淡的金光。
“这是你写的?”秋后颇有兴趣的问道。
张野睡眼朦胧,已然醉了大半。
“一些我的愚见罢了……”张野苦笑着说道,神情之中有些落寞。
身为曾经的将军,张野心中至今还残留着一份牵挂。
他虽已经没有机会上场杀敌,仍然希望找到一位继任者。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
若不是朝廷腐败不堪,张野何尝没有一颗精忠报国之心。
五十年间,张野几乎是天天演练兵法,他本就是兵法大家,又是天纵奇才。
此处凝聚了他半生心血,张野虽只是一介凡人,但此书却可称为仙品。
兵法一道,无出左右。
秋后若有所思,将兵书包裹好,稳稳放入竹篓之中。
“你家的那幅画太丑,下次我来把我画的好看些。”
睡梦中,张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从他的嘴角来看,这是一个好梦。
第二日,秋后已经离去许久,张野醒来后大为可惜。
但儿媳妇却跑出来,说是道长在家中留了两个字。
此字名为“不迟”。
秋后背着竹篓向远处走去,这座灵山他游历了数百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