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榆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熟悉。
很快,沈桑榆反应过来,惊讶道:“顾夫人?”
顾夫人语气有些失望,嘴上说:“什么顾夫人,以后我就是你妈了!”
沈桑榆:“……”
顾夫人的自来熟实在是让她望尘莫及。
“倾川的报告出来啦?”
“嗯,报告比原定的时间迟了两天,但好在报告结果出来了,倾川就是我的孩子!”
顾夫人说着,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桑榆啊,妈这辈子好苦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我这个小儿子了,你说当年我们怎么就不再找找呢,这些年要是我们再找找,说不定倾川就能找点儿回来,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
顾夫人这半个月又调查了很多。
她亲自去了闻家那边,亲自打听闻倾川的小时候。
原以为闻倾川不在这么多年,肯定不大好打听,可谁知道那些老乡听见闻倾川三个字的时候,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滔滔不绝跟他讲起了闻倾川小时候的精力。
她的儿子,原本应该可以过的娇生惯养,却因为绑匪,被拐卖到了偏远的农村。
哪怕有个小学文凭,在三四岁还没灶台高的时候就要伺候闻家一家子,上学的时候要先做早饭,喂鸡喂猪,哪怕下课的几分钟也要赶回家照顾弟弟妹妹,晚上回家要打猪草,哪怕这些事情是在一个农村家庭都会出现的情况,可顾夫人还是心疼。
那些人说那时候天干闹饥荒,别说猪草了,就连人都开始挖树根吃了,闻家人没什么本事,自个儿都吃不饱,更不用说闻倾川这个不受宠的儿子。
要不是隔壁两夫妻省着口粮接济,不然早就被饿死了。
而且那时候打不到猪草,闻家那对夫妻动辄就是大骂,这些都是常态。
顾夫人听到这些事情后心都在滴血。
她甚至去见了闻家夫妻。
闻家夫妻还在当地的监狱里坐牢,看见顾夫人的那一刻还不知道对方是谁,直到顾夫人自报家门才知道原来这是闻倾川的亲生母亲。
李舒华问她:“既然你这么爱自己儿子,当时又为什么要将他丢掉,虽然我们对他不好,但好歹也给了他一条命,当初我们买他的时候,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口,眼看着都要活不了了,听说还落了水,烧成了肺炎……”
最开始闻家也是真心对待过闻倾川的,只是后来怀了自己的孩子,渐渐的,他们觉得闻倾川会嫉妒,毕竟不是一个肚子生的,他们总是害怕闻倾川会伤害自己的儿子。
但实际上,既然害怕伤害小儿子,又为什么要让闻倾川照顾弟弟。
说白了就是从始至终都是将闻倾川当成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替代品,后来他们又有了一个新的。
只是李舒华的话字字诛心。
顾夫人没有解释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绑匪已经被枪毙,事情已经无从查起。
只是时隔三十年,一家人又再次重逢了。
闻倾川现在过的很好。
沈桑榆仔细地听着顾夫人的话,有时候会回应,有时候默默的听着。
她知道顾夫人心里面委屈。
“桑榆,以后你们回家住吧,妈妈好好补偿你们。”
“顾……妈妈,倾川知道这件事吗?”
顾夫人那头罕见地沉默了两秒。
‘沈桑榆清楚了,闻倾川现在还不知道。
“刚刚……凭阑才给我打电话,我只知道你学校的电话,不知道部队的,桑榆……妈妈现在很想见倾川,你晚上还有课吗,晚上能不能陪妈妈一块儿回去,我等不了明天了。”顾夫人小心翼翼的说。
她在得知结果的时候,甚至等不到大儿子回来。
三十年的愧疚和爱意在这一刻迸发,她只想好好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她三十年都不曾见过面的儿子。
沈桑榆没有拒绝,说了一声好。
顾夫人心里松了口气:“那,那我马上让司机开车来接你。”
沈桑榆嗯了一声。
现在时间有些晚了,顾夫人那头挂断电话后,沈桑榆又给部队那边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彼时,军区——
天上挂着轻纱似的紫红色夕阳,太阳已经快莫过山头,宽敞的道路上来来往往全是结束训练的军人。
沈旭和闻倾川走一块儿,身上已经湿透了。
闻倾川带的队伍每天都需要高强度的训练,每次汗水淋淋是常态。
平日里有老婆的还能老婆洗衣服,像沈旭这种单身的只能累死累活自个儿手搓,当然还有一个例外——像闻倾川这种有老婆却得自己洗衣服的。
不过大伙儿都羡慕着呢。
沈桑榆现在考上大学,前途不可限量。
更何况家里有个天仙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