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亡魂后的第三天,杨枭的眼睛总算是恢复了清明。
从山上回村的当天晚上,杨枭的眼睛就变得模糊了起来。
村里的赤脚医生说他是用眼过度,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
杨枭自己还没什么,但是涂山渺表现比杨枭更加紧张,一天三次清洗她都亲自上手,硬是一次不落。
等杨枭恢复的当天,林游坐在他对面嗑瓜子,脚丫子抖得能踩三台缝纫机。
看涂山渺端着水出去,一脸促狭:“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嫂子居然这么贤惠!”
杨枭瞥了他一眼:“别胡说,首先,她不是你嫂子,其次,我也不是你哥。”
林游本来想开个玩笑,一听杨枭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急了:“别啊,我说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我就是你亲弟!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你指东我不打西……枭哥,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难道你忘了我们前两天并肩作战的时候了么?”
闻言,杨枭漠然道:“你打算跟着我下山?”
“当然了!”林游唾沫星子横飞:“是你!拯救我于水火、给了我自由,我肯定要成为你最忠实的追随者!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枭哥你一句话,我眉头不带皱的!”
“噢,你有点么?”杨枭无情地打断了他。
林游身形顿了顿,脸上慷慨激昂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倒是旁边听了半天的武思文乐了,拍着林游的肩膀道:“既然巅峰留不住,不如包吃又包住……”
这几天的相处,武思文算是适应了他们这个圈子了,他虽然是富二代出身,但能走到今天也是自己摸爬滚打出来的,匪气重,也好相处。
如果说前些天他仅仅把杨枭当做陆展岐委托给他的一个人情,那么这些天相处下来他是真把杨枭当老弟了。
至于林游,说白了就是没心没肺。
他从小在落塘村长大,他父亲去世之后就由他接替了祠堂。
落塘村民风淳朴,他也没什么心眼。
杨枭本来不想带着他的,可临走的时候他非是死皮赖脸地蹭上了车,武思文觉得他性格活泼好玩儿也不介意多个人,杨枭也只能作罢。
和来时不同,走的时候村子里许多人都来送行,老村长更是对林游百般交代,告诉他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临了村子里还凑了两万块钱,一万给他,一万给杨枭。
杨枭收下了,除了落塘村之后就塞给了林游。
“文哥,你说外面的大城市真有那么好么?我在手机里见过,都说城里好玩儿的可多了!”出村的路上,林游一脸期待,活像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土包子。
但是车上谁也没嫌弃他,武思文直接大手一挥:“好不好出去你就知道了,等咱们到了南陵,文哥带你们好好耍耍去!”
杨枭本来觉得他太闹了,可看他现在的样子,倒是让杨枭想起了自己刚下云隐观的时候。
“唉,算了,就当做张嘴吧。”杨枭暗自腹诽。
不过很可惜,他们终究没来得及抵达南陵。
杨枭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没油了,武思文导航了最近的一间加油站,加油的同时顺带补给一下。
杨枭和涂山渺都没下车,武思文下去加油,林游闹着要上厕所。
“哎,游子呢,还没回来呢?”
武思文加好油上车,一看武思文还没回来。
涂山渺不耐烦道:“估计掉进茅坑里了。”
他们俩的对话吵醒了杨枭,刚要说什么,武思文就把脑袋从窗户伸出去:“游子,你在那儿愣着干嘛呢,赶紧上车走了啊!”
杨枭抬头望去,就见林游站在厕所门口,一脸苦涩地看着他们这边,就是不过来。
“他干嘛呢?没带纸直接提裤子出来的啊?”武思文纳闷了,准备开门下车。
“别下去。”杨枭一把按住了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林游:“他身后有人。”
林游站的位置正好是厕所门口,紧贴着厕所门框,看起来他背后的门内应该有别人。
杨枭微微眯眼:“以他的本事,不应该这么容易被人逮住啊……”
正说着话,有人敲了敲他们的车窗玻璃:“小武哥,聊聊呗。”
敲窗的是个中年男人,瞧着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条刀疤从左边眉头贯穿到右边下颌。
一看到他,武思文脸色就变了,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会路过这里?”
对方拿出一根烟要点,临了想起来是在加油站,只能把烟别在而后,扫了一眼车里的几个人,似乎在确认什么。
他扭头,指了指距离加油站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面包车后面还跟着两辆商务车:“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呗?”
顿了顿,又道:“顾少已经在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