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她的手,声音微抖:“我以为你再不会原谅我了。”
陆芷沅盯着手中被捏半开的瓜子壳,里头露出一截尖尖小小的瓜仁。
她有些茫然。
原谅他了么?自己的膝盖还在疼,以后也难有子嗣,身上的伤痛都是拜他所赐。
不原谅他,他为自己孤身犯险,临死想的还是让自己能活下去,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祁渊抓着她的手并没有用力,她手指稍一使劲,瓜子壳全部被捏开,里面的瓜仁露出来。
陆清风曾说过,实实在在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她拈起瓜仁,瓜仁还带着些微温热,实实在在的在她指间。
祁渊抓着她的手也是温热的,实实在在地包裹着她手。
他的情意和愧疚也是实实在在的,这一点,足够她在东秦好好地活下去了。
她沉默着,祁渊明耀的眸光黯然下来,他抿直了唇线,正要松开她的手,她手一抬,手指捏着瓜仁送到他唇边。
“以后我唯有你了。”陆芷沅轻声道,垂着眼帘,只看着抵在他唇边的的瓜仁。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院墙上扑棱飞过的鸟儿啼叫声都要盖过她的声音。
祁渊却听得清清楚楚,飞快地咬下那粒瓜仁,双手把她的手紧紧地包裹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郑重道:“我这一生,你永远都是我心尖上的人。”
陆芷沅的脸不可抑止地泛红,两抹红晕从脸颊中间向后蔓延着,很快那如白玉一般的耳朵也透出了红意。
祁渊看她低下头,那一抹娇羞让他心砰砰直跳,他禁不住向她伸过头,想去亲吻她的唇瓣。
陆芷沅下意识地偏过头,躲了一半又停下来,被祁渊追上,他先是轻轻碰了一下,旋即又贴过来,用力吸吮着。
陆芷沅的脸越发的滚烫,腿上的装瓜子的油纸包,放瓜仁的锦帕,还有书,随着他靠过来的身体悉数掉到地上。
她整个人被他拥在怀中,紧紧抱着,抱得她要喘不过起来,她挣脱出手在他身上拍着,听到他闷哼一声,她想起他身上的伤,忙停手。
祁渊松开了她,喘着气。
陆芷沅想去看他腰侧的伤,怕自己又伤了他,她很紧张地问道:“我是不是打到你的伤口了?”
“没事。”祁渊额头冒出一层细汗,他方才太激动,已经扯到伤口,陆芷沅无意中又拍了一下,疼得厉害。
但他很高兴,面前的人儿眼中的担忧是真的,他的阿沅终于看到他了。
他捧着她还带着霞光的脸,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恋恋地看着那双眼晶亮的凤眸,缱绻而温柔地道:“阿沅,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陆芷沅的心重重颤了一下,长而密的睫羽也跟着抖了一下,她没有吭声,只拉下他的手,把头依靠在他肩上。
长风拿着一封信,找了过来,从院墙的月洞门看到他们在廊下相拥,忙停住脚步。
陆芷沅看到,告诉祁渊:“长风找你有事。”
祁渊有些不悦,但这些日子他们在筹备重要的事,所以他才顶着未好的伤口早出晚归,只怕是长风有要事找他。
他忍着伤口的疼痛站直身子,示意长风进来。
长风进来,把信双手奉给他,低头看到地上的书,锦帕,瓜子壳,瓜仁,也不知他们方才做了什么,顿时吓得目光不敢挪动半分,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祁渊看完信,慢慢折叠起来,耷拉下来的眼帘遮住了眸底的寒意。
信是楚珮容寄来的,她说楚后让楚三姑娘楚珮芳做他的侧妃,人已经进了晋王府。
当天下午,长平和长林就把祁渊的东西送到了陆芷沅的房中。
陆芷沅坐在正屋桌边,看着书案一边放了几沓厚厚的文书奏章信件,有些纳罕。
祁渊只是到应州巡视军中事务,顺便察看州府的管理如何,不至于带着伤痛,还要处理这么多的公事,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正想着,祁渊回来了,把手里的一个油纸包递给她,“午后把你的瓜子弄撒了,我又去买了一包给你。”
想到瓜子因何弄撒,陆芷沅的脸又刷地红了,她低声道:“那瓜子是想剥给你的。”
祁渊嘴角弯起,手摁着伤口弯腰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满脸愉悦,“阿沅对我真好。”
听夏绞了湿帕子过来,说要给祁渊擦拭双手,见状忙停下脚步把头扭到一边,红着脸偷笑。
陆芷沅推开他,让听夏把湿帕子递给他,望着书案上的文书奏章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祁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答道:“是有两件重要的事。”
他在她身边坐下,擦了手,把帕子交给听夏,伸手轻轻按揉她的膝盖,“膝盖还疼吗?”
“还行,就是每日针灸敷药,行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