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驿骑很快就到了上阳,从城门快马而进,无人敢阻,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禁苑,他送来的文书很快就送到尚书台。
尚书左丞拿到文书一看,脸色当即就白了,他拿着那份文书急忙往外头跑,袖袍把书案边的茶盏弄翻了,里面的茶汤洒出来,旁边的两个小吏慌忙把上面的文书拿开,不给茶汤浸湿,他们纳罕,“出了什么事?左丞大人竟如此慌张。”
左丞连滚带爬地跑到御书房,里头建昭帝正听着楚成孺和魏伯荣等几人力陈此次县试的种种不妥之处。
赵濂站在他们后边,听到楚成孺说道:“叶尚书初次主持科考,难免有不足之处,本次童生名册,微臣看了,怕是对其他苦学多年的学子不公。”
建昭帝手中翻转着一份童生的名册,沉默不语。
赵濂窥探着建昭帝的神情,见他微微抬起眼帘,向自己瞥了一眼,赵濂立刻上前一步, “楚尚书所说的不公,怕是因为楚姓和魏姓的童生少吧?上百年来,有多少苦学多年的学子,因为不是楚姓和魏姓而止步于县试,这对他们公平吗?此次的县试,叶尚书会同礼部诸位同僚,还有各县的主官,从考题到批阅,无不尽心尽力,为的是让东秦的雄才为朝廷所用。敢问楚尚书,这有何不公?”
楚成孺气结,这几日他们只要对科举提出异议,赵濂就蹦出来堵他们的话,他骂过赵濂一次,没想到赵濂当着建昭帝的面就撒泼:“叶尚书乃名闻天下的大儒,有些人都敢下手,臣这种无名小卒,有些人想要谋害,还不是轻而易举,只求陛下在臣被害死之后,能给臣一个公道。”
赵濂盯着他,翻来覆去地念叨着有些人,分明就是说如果赵濂死了,他就是凶手。
关键是建昭帝就看着赵濂闹,一声不吭,这默许的态度,让他们畏手畏脚的,也不敢真对赵濂做什么。
当下楚成孺一甩袖子,扭过头重重哼了一声,不搭理赵濂。
惹不起,躲得起。
尚书左丞不顾仪态地冲进来,没理会御书房中诸人异样的目光,把手中的文书呈上去,声音颤抖着:“陛下,定州暴发瘟疫了。”
御书房内陷入沉寂,扭头过一边的楚成孺也错愕地转回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建昭帝放下盖碗,伸过手,一旁伺候的张和从左丞手中拿过文书呈给建昭帝看。
建昭帝看完,面色凝重,把文书递给楚成孺他们,吩咐张和:“传旨,让众臣以最快的速度到德阳殿,诸皇子也要到。”
定州暴发瘟疫的消息如疾风一样,转瞬就传遍各处。
众臣集聚在德阳殿,居丧的楚成敬也来了,只是他神情依旧哀痛,韩王祁洛在旁边小心照顾着。
魏伯荣冷眼看着,故意同楚钦低声道:“韩王殿下对丞相大人,可是比你这个亲舅父要孝顺啊。”
“韩王殿下素来对长辈孝顺。”楚钦淡声道,他没有看祁洛,他看的是前边的祁渊。
祁渊正盯着一个大臣,那大臣道:“元夕时杜县的顾县令不是提出什么防治瘟疫之法吗?朝廷支出那么多银子防治瘟疫,如今看来也并没有成效。”
此话一出,许多人纷纷应和,有人已经在说防治瘟疫之法是浪费银子。
祁渊问他:“你看过定州文书了吗?”
那大臣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臣还未得看过定州的文书。”
“没看过你质疑什么?”祁渊轻嗤,从张和手中拿过文书塞给那大臣看,“定州的魏刺史,依照顾县令提出的防治瘟疫之法,封锁了暴发瘟疫的街巷,凡是接触过瘟疫的人,都集中在一处,由郎中统一照看。有效地防止瘟疫扩散。”
“还有,”他扫视那几个说浪费银子的大臣,是魏氏的人,他冷笑着道:“顾县令提出的是防治瘟疫之法,而不是杜绝瘟疫之法。瘟疫是天灾后引发的,倘若去岁的雪灾,能防患于未然,又或者是雪灾爆发之初,朝廷能迅速处置,就不会有那么多百姓死去,此时也就不会闹瘟疫。”
他一番话,不仅那几人讪讪地低下头,不敢再言语,楚成敬等几人也把目光转到一边,不敢和他对视。
去岁天寒异常,顾明之推测会爆发雪灾,向朝廷上了奏章,没想到楚成敬直接打回,等到真正闹雪灾时,时任户部尚书的魏彦德不顾百姓死活,贪纳朝廷的赈灾粮物,以至百姓伤亡惨重。
一场雪灾,把朝廷的龌龊都抖了出来,面对祁渊的指责,无人敢反驳。
建昭帝见众臣都安静了下来,方道:“好了,大家说说看,如何应对。”
魏玄英道:“微臣来德阳殿前,询问了往年闹瘟疫的状况,再对照定州的状况,微臣觉得顾县令的防治之法甚是有效,不如就用顾县令的法子,让各州府提高警惕,一旦发现瘟疫,即刻按照防治之法处置。”
“众卿可还有其他建议?”建昭帝环顾众臣。
众臣皆说没有。
建昭帝道:“好,那就由晋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