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到了许子昙的医馆,刚下马车,就看到几个男子扛着一袋袋东西走进医馆,叶溪在门口告诉他们放在何处。
叶溪见陆芷沅过来,把她请到医馆中。
许子昙扶着桌子站起来,向陆芷沅行礼。
陆芷沅恭敬回礼,“有劳杏林了。”
许子昙没有说客套话,径直请她伸出手腕,凝神给她诊脉,左右两只手腕都诊过之后,笑问道:“华侧妃最近是不是觉得手脚有暖意了?”
陆芷沅笑着答道:“正是。手脚暖了之后,身上也不似往年那般畏寒了。”
许子昙道:“华侧妃服的汤药已经起效,眼下已到春日,草民把其中两味药改一改,还是一样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喝一次就可以了。阿澄给您泡足的药,您要坚持泡到五月份,然后到六月份您再过来一次,草民再给您诊脉。”
他提起笔写药方。
陆芷沅踌躇一下,小心地问道:“许杏林,我想问问,我往后还能有孩子吗?”
站在一旁的顾月澄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
许子昙没有立刻回答,他把药方开好,交给顾月澄,“叶溪没有空,你去帮华侧妃捡药。”
顾月澄拿着药方到药柜前,熟稔地拉开各处的小抽屉。
许子昙看着忐忑而又期待的陆芷沅,温和笑道:“父母与子女,讲的是一个缘字,有些看着身子健壮,却难有子嗣,有些以为此生无子嗣,却又有了。华侧妃,您所求之事,随缘。”
陆芷沅知道他在宽慰自己,虽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难免失望,她勉强笑了笑,向许子昙颔首:“多谢许杏林指点。”
医馆另一侧,叶溪清点了那几个男子抬进来的布袋,对许子昙道:“师父,数目已对,是否开始配药?”
“开始吧。”许子昙道。
叶溪和两个小书童把一个布袋抬到药柜旁,解开布袋,一个小书童在长桌摆着包药的纸,另一个小书童从布袋中抓出一把草药,称过之后分在摆好的纸上,叶溪则在药柜拿出其他的草药添上去。
许子昙又拿出两张药方递给陆芷沅,“草民根据这次瘟疫的起因,暴发时节推测出病因,这是两幅药方,华侧妃回到上阳,交给晋王殿下,或许有用。”
陆芷沅双手接过,再一次向他恭敬行礼,“多谢许杏林。”
医馆外突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大喊着:“死人了,闹瘟疫了。”
顾月澄和叶溪一惊,齐刷刷地扭头向外头望去。
陆芷沅身后的闻春脸色苍白地上前:“公主,怎么办?”
长平手搭在剑柄上,几步就到门口向守在外头的护卫和校事下令:“守住门口,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许子昙神情未变,平静地道:“华侧妃先回县衙吧,在外头记得用巾帕捂住口鼻。叶溪,抓紧捡药,然后送到顾县令安排的诊治瘟疫之地。”
顾月澄担忧地看着叶溪,“师兄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许子昙道:“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如若此时我们退缩躲避,谁来救治百姓。”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向陆芷沅作揖:“华侧妃,请恕草民不能送您出门了。”
他说完,一瘸一拐地向药柜那里走去,和叶溪一起捡药。
陆芷沅起身向他们告辞,出来上了马车返回县衙。
街上已经乱作一团,许多百姓如无头苍蝇般的乱跑,衙役和县兵在努力维持秩序,“各自回家,不要推搡踩踏。”
顾明之和县丞等人已赶过来,他亲自拿着一面铜锣哐哐哐地敲着,“所有人,听从官府之令,各自回家,不要慌,不管发生什么事,有官府在,你们不用怕。”
陆芷沅撩起车窗帘望出去,有人问顾明之,“顾县令,是不是真的闹瘟疫了?”
“本官正要过去查看情况,你们先回家。”顾明之道。
又有人对顾明之道:“县令大人,放我们出城吧,我们要出去避一避。”
“你们在县城中有官府和郎中照顾,会比较安全。”顾明之劝道。
马车走远,陆芷沅把长平唤来,“派两个人赶去雍县找宋王殿下和王大人,让他们赶快回来。”
她回到县衙,关羽舒和庄宜正站在内宅门口等着,看到她,关羽舒急切地迎过来,“阿沅姐姐,我们听说县城里闹瘟疫了是吗?”
“还不清楚,顾县令已经去查看情况了。”陆芷沅拉着庄宜的手走进内宅。
顾月澄把陆芷沅的药送了回来。
关羽舒又问道:“是真的闹瘟疫了吗?”
顾月澄脸色很是不好,“是的,城东那边有两个老人死了,师伯去看,是瘟疫。现在城里已经戒严,我父亲让臣女回来转告华侧妃,等宋王殿下回来,让臣女送你们出去。”
庄宜走到她身边,仰着小脸问她:“阿澄姑姑,你和我们一起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