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盛了小半碗汤给陆芷沅,然后端起自己的汤碗,向她敬道:“我以汤代酒,敬我聪慧的沅宝,先干为敬。”
他仰头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
陆芷沅笑着也把汤喝完。
她用锦帕摁了摁嘴角,“你和陛下要做的事,也得加快了。”
祁渊挑眉,“我知道你必是有了主意,告诉我。”
陆芷沅顾忌外头的小丫鬟,向他靠过去,压低声音说了许久。
在外头候着的茗玉和闻春她们听到祁渊的笑声,听夏笑道:“也不知侧妃说了什么,让殿下这么高兴。”
闻春也道:“赵良娣以为殿下宠爱侧妃,只是因为侧妃写得一手好字,还有妆扮,内里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学不来的。”
茗玉想起陆芷沅的话,叹道:“王妃和侧妃都是宽厚之人,赵良娣本可以在府中安心地过下去,就和向良娣一样,她非得惹人生厌,真是自作自受。”
三人窃窃私语着,不知过了多久,陆芷沅叫她们进去收拾膳食,她们方作罢。
次日,祁渊到御书房,建昭帝正站在两幅舆图前来回看着。
昨晚他在兵部听祁渊和齐维他们说了许久,并未有商议出一个好的应对之策,今日他早早就到御书房,让张和把西南和漠北边境的舆图挂起来,自己冥思苦想了一上午。
祁渊刚进御书房的门,张和就拉住他,小声道:“殿下,陛下没有用早膳,只喝了一盏茶,就在那站了半日了。”
“去把膳食拿来。”祁渊吩咐道。
张和转身到里边的茶房,很快就端出一碗莲子粥和几样小菜。
祁渊接过,走进去,把粥和小菜放在书案对面榻上的矮几,“父皇,吃点东西吧。”
“朕不饿。”建昭帝依旧盯着那两幅舆图。
“儿臣昨夜得了一个新的应对之策,父皇要不要听。”
建昭帝转过头,祁渊捧着一碗粥看着他。
建昭帝一哂,过去拿过那碗粥,坐在榻上,一面吃一面道:“说来听听。”
祁渊把陆芷沅想的计谋告诉建昭帝,连同如何应对楚魏之策也一并说了。
“张和。”建昭帝唤道。
张和连忙进来。
建昭帝把碗递给他,“再给朕添一碗粥。”
“是。”张和飞快地应道,捧着碗去添粥。
“你想让谁去漠北那边离间柔然和突厥?”建昭帝问道。
眼下的局势,祁渊是不能离开上阳的,但去漠北,会和关家军接触,必须是个可靠的人。
“祁泓。”祁渊道。
张和送来添好的粥,建昭帝拿过粥碗的时候,仔细打量祁渊的神情,“你放心祁泓接触军中事务?”
“放心。”祁渊平静地说道。
祁泓或许会对陆芷沅有非分之想,但对储君之位,祁渊相信他没有僭越之心。
建昭帝眼底浮起一丝笑意,“祁泓确实比其他人可靠,只是他不曾接触过突厥和柔然,怕是没什么经验。”
“关翰和关越同突厥柔然打了多年交道,上次儿臣去漠北,许多事都是他们处置的,此次祁泓只要奉父皇之命去,他们就知道如何做了。”
“而且,祁泓是户部左侍郎,由他去说互市的利益,更让人信服,他还能顺便查访漠北边境商贸的情况。”
建昭帝吃着粥,没有接过他的话,似在思索。
祁渊也没有继续说,喝着茶等着。
建昭帝吃完粥,漱了口,方道:“祁泓去,再让几个可靠的人跟着去,务必护好他的安全。”
“这是自然。”祁渊轻轻放下茶盏,看着建昭帝,“父皇,儿臣还想让丞相的儿子跟着去。”
建昭帝笑了笑,“朕让你母后去同丞相说,也不知道丞相允不允,他若是不允,朕也不好为难他。”
祁渊慢吞吞地说道:“想来母后会劝他的。”
楚后没有劝楚成敬,她端坐在正殿主位上,听着坐在下首的楚成敬说自己的儿子为何不能去漠北。
他们的母亲刚去世没多久,他要留他们在跟前尽孝;且他们从未与突厥柔然接触过,不知如何应对,怕会误了国事;大哥儿前几日染了风寒,身子弱得很,二哥儿的媳妇刚有孕,要照顾,三哥儿的孩子还小,要照顾,四哥儿五哥儿在扬州和饶州办差。
楚后漠然地望着照进殿门的日头,一点一点向她伸过来,但到了正殿中间,戛然而止,不再向前,那明亮的光,与她不过咫尺之遥。
她目光慢慢垂下,看着笼罩在暗影中裙摆上的凤凰纹绣,金线的纹绣反射着日光,很亮,亮得她不舒服。
于是她伸出手指,去勾凤凰纹绣上的金线。
楚成敬一怔,不悦地微皱眉头,“娘娘,您有在听微臣说话吗?”
“听着呢。大哥儿,二哥儿,三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