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怀晟那个震惊啊,牙都快掉了,连忙问道:“刘大人是说,你们也都是项家的后人吗?”
“不错,现在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了吧?小晟。嘿,这么些年不见,不仅长肉了,还长本事了哈!”刘蒙回道。
一听这话,明显是出自曾经熟人之口,怀晟脑袋嗡一下子,一张印在自己脑海多时的脸正好与刘蒙的脸对准了,在两脸完全重合之际,怀晟便脱口而出地说:“您、您是‘大眼叔’没错吧!”
“哈哈哈,你瞧这臭小子,差不多都有七年没见了吧?竟然还能记着我呢?”
“当然记得!您在是我们县里可是读书读得最为了得的啊!听我爹说您被推举当上了高官,原来来到长沙贵为太守了啊!”
“诶,都是一些虚名而已,何况这都是托咱们项家的福,我才能顺理成章地坐上这个官职罢了。”
“怎么会?这肯定都是刘大人您凭真本事得来的啊!”
“哈哈哈,”刘蒙又大笑道,“什么真不真本事的,小晟你也应该清楚,你没有那些人缘支持,哪会有人在乎你那可怜的‘真本事’呢?”
当时汉朝那会儿还没有科举考试制度,只有察举制,就是所谓的“举孝廉”。地方长官把得到自己肯定的人才推举给上层,经过试用考核便能出任官职。但既然推举人才的权利在地方长官手上,也就难免会有出于私心,或者私欲,营私舞弊,把自己想推的人推上去,就成了察举制的弊端,直到后面汉顺帝的“阳嘉新制”,引入考试机制。这便是科举制的萌芽。
所以说,刘蒙即便再会读书考试,也的确需要有人举荐才行。
“当然,现在时代变了,那天杀的皇帝竟然批准用钱来买官,什么职位都明码标价的,你就是没人缘、不会读书,只要有钱,么官都能当。就拿你那县令朱晁来说,难不成他还能靠所谓的真材实料当上的县令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他用来买官的真金白银就是他的真材实料啰!”
“是……是……”
听完这话,怀晟甚是哑语,他当然知道朱晁肯定是靠的买官才当上县令的,毕竟他自己掉过头来也一直在收别人买官的钱,就好像投资买了一间房,然后用它收租来换取回报一样。
但值得怀晟琢磨的是刘蒙跟自己说这话的涵义,怎么听都像是在旁敲侧击,想要怀晟接受这个现实,毕竟把他叫过来肯定就不是因为单单看中他的能力,或者他那根本没人在意的清官生涯……
“额,别误会啊,小晟,刘叔不是说你什么,只是你要明白,不用为自己将来所要身处的位置感到压力或者愧疚,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项家的人应处的位置!而我们要随时响应家族的号召,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啊!”
显然,刘蒙他们很是担心怀晟会有那些难搞的清官心结,所以说想提前给他打支预防针,免得到时候才来突发恶疾,甩手不干了,坏了大事!
要干不干,最好还是开头说了吧。
眼看怀晟似乎仍旧犹豫不决的模样,刘蒙内心咯噔一下,以为自己可能有点操之过急了,于是说道:“额,或许,我们应该给小晟你多一点考虑的时间,不好意思啊,因为家里催的有点紧,搞得我也有点急了,没关系,现在我们还是放慢脚步,慢慢来吧……”
所幸,事实证明,怀晟还没他们想得那么白目,能看开得多了——
“且慢且慢!”怀晟急忙伸手拉住将将起身的刘蒙,挽留他说,“刘叔您似乎多虑了,您方才说的那些道理小晟我都懂的,我本来自觉也不是什么清官的料,之所以在当县衙是装出那一副清廉官吏的模样,不过是看不惯朱晁的为人处事,不屑于与他同流合污罢了!现如今既然能够得到家族的认可,应召而来,那自然是另当别论的!况且小晟早已苦于自身本领无用武之地久矣,此等天赐良机,我还怎么能放过呢?总而言之,今后不管是何任务,只要您一句话,我定当全力以赴!”
听了怀晟这段慷慨陈词,刘蒙差点感动得跟孙子似的,急忙挽着怀晟的手连连称是,就连一旁角落的安月也极为罕见地露出了微笑。
无可否认的,怀晟做出的这一决定,让在场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这也是得益于怀晟前几日才刚从鬼门关前逛了那一圈回来之后,自己仿佛什么都看开了,凭什么自己啥事成不了就要顺着那些狗官,然后就郁闷地死去呢?什么清官不清官的,谁爱当谁当去吧!
“不过,家族为什么时至今日才让我到这来呢?”
“因为现在正是到了我们重新‘发家’的时候了!”
贼党泛滥,汉室衰微,豪强们一个个不是自身难保就是自拥兵权,还有比现在更合适的自成一方势力,以图“东山再起”的时机吗?
“走走走,我们先吃饭去,”刘蒙一挥手,让在场另外三人都动身离开这冰冷的地下室,他其实自己也受不了,“接下去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谈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