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诛心。
“你闭嘴！”陈风礼咬牙切齿。
“这些年你一直在引导不清楚内情的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但奶奶的手记上清楚说过，他们是为了护你而死。
奶奶没有因此怨过你，依旧把你当作亲孙子，而你是怎么回报她的？！”
赵越语气越来越重，眼睛像是吃人的怪兽，恨不得剜掉陈风礼的血肉。
“我没有！”他依旧嘴硬，依旧昂着头，不可一世。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奶奶是怎么死的，我的信为什么没有到她手上？
叔叔婶婶是怎样一步步厌恶我至此，你又是怎样知法犯法，这些事，你敢对着爸妈发誓吗？！”
赵越指着他怀里的画像字字珠玑。
陈风礼愣了愣，瞬间像丢开诅咒一般扔掉护在怀里的画像。
赵越蹲到地上，指尖轻划过画像上的陈父陈母。
“陈风礼，你才是那个夺走她人人生的怪物，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爸妈不可能再接纳你了。”
“爸妈呕心沥血创办的集团，奶奶历尽艰辛守下的家业，差一点就毁在你的手上。”
“我们，绝对无法原谅你。”
赵越说到最后，语气恢复平稳，她站起身看了眼呆滞的陈风礼，离开房间。
随着房门关上，陈风礼再也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他低垂着头，是从未有过的颓丧。
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他真的好希望自己是爸妈的亲生孩子。
为此他不惜出卖灵魂，成为恶魔的使徒，只想永远留在陈家。
至少陈家的族谱上，能有他的名字。
可陈云归真的太让他意外，一个从小漂泊的野孩子，为什么能不受诱惑，为什么能比他还要优秀？
想起她第一次回家时，奶奶无意间对他说：“云归真的很像你妈妈，聪明、有韧劲、不服输。
将来她进行系统学习后，我相信很快就能进公司为你分担压力了。
有你们在身边，奶奶就可以安享晚年咯。”
这是陈风礼第一次感受到强烈的危机。
从前叔婶对他的决策多有疑虑，甚至联合董事一起欺负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但他没有害怕过。
可那次奶奶的话，激起了他久远的记忆。
总是禁不住想象：【等陈云归学成后，是不是陈家就不需要我了？】
想多了，他就开始忍不住暗地里打压陈云归，甚至跟叔婶站到一边。
原本只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的离开会让奶奶那么伤心。
那就再加一把火好了，让奶奶彻底对她失望。
“奶奶，云归什么都没留下就走，她可能是真的很讨厌我们吧。”
“奶奶，云归私下跟我说过，她受不了家里的规矩，也不想您管着她学习。”
“奶奶，云归不喜欢叔婶，她内心一直对爸妈的死无法释怀，总怀疑是叔婶害的。”
“奶奶，云归跟我说过她不喜欢我们家......”
这样的话说多了，老人原本伤心的情绪放大了几十倍，气血倒涌，终于一病不起。
陈风礼没想过要让奶奶缠绵病榻，他很慌乱。
可奶奶即使意识模糊，也时刻提醒他让人寻找陈云归。
他刻意放慢了寻找的速度，所以奶奶走前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原本以为陈云归随着奶奶的离世会彻底离开，没想到山英海华找到了她。
没想到奶奶不止派了自己去找。
更没想到，陈云归再次回家性格会变得如此乖张。
没人能说得过她的嘴。
也不知她是真的聪明还是运气好，自己每一次联合叔婶给她使绊子，她总能躲过去。
越是这样，他就越不甘心。
到最后，甚至起了杀意。
但杀人犯法，如果她不是陈家骨血就好了。
这样想着，便这样做了。
可为什么！她总能在自己离成功一步之遥的时候跳出来搅事！
陈风礼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低声啜泣。
他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所以我不够聪明，不够像他们，才总是做错事。
啜泣变成呜呜哭泣，到后来上气不接下气。
哭累了，他就躺在地毯上，旁边是那幅未完成的全家福。
“爸妈，对不起。”陈风礼慢慢蜷缩起身体，把脸埋在臂弯。
画中的人笑脸盈盈，画外只有一个孤独的背影。
赵越来到二楼书房，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进来这里。
这个书房曾经属于爸妈，后来属于奶奶，现在属于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