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清看见谢沉过来，抬手示意婢女退下，笑盈盈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在前院待不了多久。”
谢沉翘着二郎腿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樱桃扔进嘴里，“姐姐往年生辰都没有请这么多官员命妇，今年怎么都请来了？”
“自然是给你挑王妃了。”
谢沉扔樱桃的手顿在半空中，干笑道： “开......开玩笑呢吧？”
皇帝监视他们这么多年，青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他的心腹，他的王妃断不可能是青州的官家小姐。
但嘉清并不知道其中的弯绕，她性子孤僻，常年久居公主府，不爱与人交流，成亲前她心里只有谢沉一个弟弟，成亲后才多了一个张景舟。
嘉清扭过头掩过眼中的一丝悲伤， “我知你喜欢芸娘，可若是没发生那件事也就罢了，许给你做妾也不是不行，可她现在......”
原来姐姐是担心他跟芸娘在一起，谢沉无奈笑道： “好了姐姐，你就别多想了，我跟芸娘之间什么都没有。宴会快开始了，我跟你一起去前院吧。”
“你跟芸娘之间——”
“好了好了走吧。”谢沉打断了嘉清的追问，推着她出了松音阁。
*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公主府张灯结彩，江沅湘顶着日头站在太阳下，全身都晒得暖洋洋的。
本来钟嬷嬷就没想让江沅湘跟来，可毕竟姑娘们跳舞的衣服单薄，万一跳完下来受了风寒传染给贵人，她也承担不起。就让江沅湘戴着面纱，在一旁帮姑娘们拿着披风。
众人见嘉清公主出现，纷纷上前贺喜。
张景舟笑着上前接过自家夫人的一双柔荑，眉目含情，温声贺道： “夫人今日生辰，愿夫人年年欢喜，岁岁无忧。”
嘉清满脸羞红，凝视着张景舟的眼睛 。
客人们跟着一起齐声祝贺： “祝公主年年欢喜，岁岁无忧！”
钟嬷嬷趁着间隙满脸堆笑道： “祝贺公主生辰喜乐，老奴给公主准备了歌舞，还请公主赏眼。”
“有劳嬷嬷。”
“夫人，入座吧？”
张景舟牵着嘉清的手，走向主座。转身面向客人：“各位大人也请入座吧。”
“多谢驸马、公主。”
动人心魄的声乐悠悠扬起，环环领着一众乐伎走上台婀娜起舞。她们一身紫衣翩跹，舞步生风，以袖为剑，纵身跃起又落下，真好似空谷幽兰成仙了一般。
台下的男人们迷离地痴望着台上的乐伎，几位夫人看自己家夫君像被摄了魂一样，眼眸跟着她们身影来回晃动，心里泛起醋意，小声耻笑道： “哼，一群不要脸的狐狸精！”
谢沉对这些歌舞本就没有兴趣，百无聊赖地吃着水果喝着酒，全然没有注意到环环使出浑身解数展露自己的袅袅细腰。
余光瞥到舞台角落一个灰棉衣姑娘，戴着面纱，胳膊上搭着满满当当的衣裳，站在太阳下头一点一点的。不知什么飞了过去，惊动了偷睡的小姑娘。
谢沉看到那个姑娘惊颤了一下，忍不住低笑出声来。
嘉清疑惑地看着他：“肃微，什么这么好笑？”
“嗯？哦，没什么。”
环环看见谢沉朝舞台的方向笑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终于吸引了他，跳得更加卖力。
声乐渐渐到了尾声，越发婉转悠长，环环双手一扬，漫天飘扬的花瓣惊艳了众人，其他乐伎们也好奇地看着这漫天的花瓣，面面相觑。
“哇，环环姑娘这天女散花果真出彩！”
“好！”
“官乐坊这次是真用了心思啊。”
“你怎么知道她叫环环的？！”
......
江沅湘被这一阵议论声吵醒，凝眉看着台上的环环出尽了风头。这一刻，她什么都想明白了。
什么不小心烧破了衣服，怕是她有意想在自己衣服上缝一朵牡丹花，吸引肃王的注意，才说烧破了一个洞让她顶罪。又偷偷在袖中准备了花瓣，在肃王面前展露自己。
嘉清也觉得这舞实在有新意，不露声色偷偷瞄了一眼张景舟，却没想到正对上他温柔的眼眸，张景舟怎么不明白自己夫人的心思，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依我看，都不及夫人万分之一。”
嘉清害羞地低头嫣然一笑，忐忑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钟嬷嬷辛苦了，让管家带下去领赏吧。”
“多谢驸马，多谢公主。”
管家走过来， “嬷嬷，这边请。”
乐伎们跳完一下来，江沅湘就赶紧把手上的披风都递了过去。
环环还没意识到什么，开心地抓着江沅湘的手问： “怎么样木槿，好看吧？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江沅湘干笑道：“嗯，好看。嬷嬷那边催我们了，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