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路上,秦婳终于松了口气,每天近乎窒息的生活,都快要崩溃了。
想想刚刚的解救,干涩的嘴角微微的弯起,心里有种不明的舒适。
这里人少,反而显得寂静,但很冷。她垂着眼眸,还没注意身后隔着几段距离的两个男生,而是不经意的踩着地上的落叶,嗤嗤响声,一阵风起,接着落下更多的枯叶,好似心情一般起起落落。
她摘下耳机,努力倾听着这些令人放松的声音,这应该是最自然的声音吧。
接着似是有些鼻酸,果然,触景生情。
她紧攥着的双手,摸着左手腕上那个蝴蝶模样的伤疤,这道“美丽”的疤痕,是她14岁的一夜著作。
那时雷雨交加,那天是3月15日,也是她的生日,就像是牢笼枷锁住她跳动的心脏,砰砰砰的,想要挣脱,却又无力。
那是一个难忘且一辈子都抹不去的生日和夜晚,她就躲在房间内,头脸靠在落地窗边,面无表情的脸上挂满了泪水,眼角是拉长的泪痕,唇齿发着死尸般的白,双手有些无力的抱着双膝,透露着凄惨的白,就像一具尸体,没有了生命般。
地上掉落的耳机,还小声的放着婉转的音乐,而她却放弃了去听,听到的是客厅无止息的吵架声,吵得很烈,吵得楼上楼下也来劝说。
而当时,他们就在外面争论,全然不可能知道最里面的房间内还有一个小姑娘正在面无表情的倾听。
雨势很大,不断打在窗户上,唰刷的,也不断打着秦婳的心,她紧握着手上的篆刻刀,这是他给的,他是她童年最内心深处的秘密,不可触摸,不能忘记。
她紧握着的篆刻刀,握在手心,挤出丝丝血迹,似乎已经失去了痛感。
满脑子都呈现了一个画面,一个小男孩从爬山虎墙爬了过来,与她对视的那一眼,还有他排了很长的队买来的绿豆饼,她好怀念那个甜甜的味道,这是她整个童年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在那整整的三个月,他们相知相熟,没有什么恶意,单纯的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记得了那个最纯粹的笑容,那是最温暖最开心的三个月,当时她才8岁。
那个小男孩最特别的是手心,他手心上有个蝴蝶胎记,很特别,也很漂亮,似乎一张开手,它就会突然飞走似的。
她想起不禁抿了抿嘴,眼眶中不住打转的眼泪瞬间流下,有些流入嘴中,变得甜了。
怀念其中的她,看向手掌,那个已经被篆刻刀硬生生刻出几道很深的凹陷,淌出腥腥的血液,从膝盖顺流至脚底。
下一秒,她将篆刻刀在左手腕上,咬着唇,一点一点的雕刻着蝴蝶的形状,就像他的一样,红红的浸染着凹陷,雕刻出一个沾染戾气的蝴蝶状,她暗笑着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整个房间充斥着血腥味,她却丝毫未察觉,好像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画作中无法自拔。
她摸着笑了一下,凹凸的疤痕,就深深烙印在手上整整两年,她此刻多么希望能够再次遇到他,毕竟他是她寒冷孤单的世界中出现的一抹光亮,怎么能轻易忘记?
“白告,这儿这么黑,那姑娘怎么一点也不怕啊?”葛帆似乎有些冷颤。
这条路一般都是白天来过,晚上他们都走另一条路。
白告也注意到了她就这么走在前面,背影有些说不尽的阴冷,似乎不属于这里,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不知道,走惯了吧。”一句夹杂暗沉幽幽的话,他心里也五味杂陈,本来可以按着平时走的近路回家,可是今天却走了一条远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这样才是对的。
如此孤傲的一个人,显得有些另类,就像那些人口中的说的面无表情的“怪物”吧。
眼角多了些湿意。
过去的回忆在此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