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在看到陈夷那双眸时,顿时又泄了气,“行吧”
中午快十一点,广场上的人多了起来,中途他们又好不容易找了几个人写报告,算上早上的,大概有七八个。
实在太热了,这项调研活动才勉强算结束,两人导附近的地图,选了一家炒菜馆子。
从广场走到前面的马路口,红灯刚过,一群行人抬脚走上斑马线。
中午车流量不多,陈夷跟随在人群后面,抱着资料,嘈杂的车鸣声不绝于耳,叶歙转头,没看见陈夷,往后一看,正准备问他什么时候写调研报告时,尖锐的发动机嗡嗡声划破天际,他登时瞳孔紧缩。
一声“陈夷一一”淹没进呼啸而来的保时捷卡宴里,那辆暗红色车漆耀眼无比,车主的刹车好像失灵一般,绿灯的十几秒内都没停下来过。
流畅漂亮的车身直线往前冲,叶歙看见陈夷站在原地,望着他眼神茫然地没有说话,而后是略微有些失真的画面,砰一一的一声,他眼前出现短暂地黑幕,而后人们尖叫着向后退去,叶歙喘着气,神色混沌地再次大喊“陈夷!”
仰邵没想到今天点儿这么背,经常开的车送去保修了,原本只想随便挑一辆,结果却在马路上躲避前面汽车变速的途中刹车失灵。
绿灯还剩十二秒时,他不可置信地撞上前面身材秀长的青年,那人手里的资料掉了一地,然后被撞出两米外,而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这人落地地点下有绿化带做缓冲,不算太太严重,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撞到那人后,仰邵骂了一声,打着方向盘力挽狂澜,红色卡宴就这麽撞上另一边的栏杆,这才堪堪熄了火。
场面异常失控,仰邵按开安全带,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汽油味儿。
他艰难地下了车,侧眼往车头瞥了一眼,大半个引擎盖被撞得凹了进去,挡泥板和前纵梁已经断得分崩离析,整个车头简直不能看。
真他妈倒霉,出门儿前就应该查查日历!
仰邵脸色铁青地往人群包围的方向走,一群喜欢热闹的大爷大妈来的及时,在这儿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年轻人不敢看,但还知道在一旁报个警。
多严重?仰邵在心里琢磨着,寻思看看伤势能给个多少,最好走私了,能用钱解决的事儿他谁都不想麻烦。
拨开一群七嘴八舌地老太太,一个穿着白t牛仔裤的青年无力地倒在绿化带下面,被另一个青年紧紧抱在怀里,情绪激动地喊着他的名字“醒醒,别睡着……陈夷!”
“陈夷……”
陈夷?!仰邵冷着脸,盯着那张半侧在怀里的脸,这人闭着眼脸白得可怕,身上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细韧的左手手臂上被呲出半掌宽的伤疤,皮破了,肉都出来了,看着血肉模糊,贼吓人。
反正从小养尊处优的仰邵没见过这种的。
他真是陈夷?他认识的那个陈夷?
仰邵愣了一下,心里后知后觉地记起那人站着时的身影,确实熟悉。
啧,真他妈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偏偏撞到这家伙?
手机铃声在裤子口袋里陡然响起,仰邵摸烟的途中顿了顿,转而泄了气,去摸手机。
妈的,说曹操曹操就到,仰邵心里烦躁得不行,按开接通键前,他突然想,盛蕴和不是已经跟这人没了感情吗?那他现在慌个屁!
心里这样想着,他利落地接通电话。
“昨天落你身上的车钥匙看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低磁平静的声音。
昨晚上盛蕴和没回去,车钥匙扔在桌子上没管,仰邵半夜发消息说他拿走了。
“在我家,没带身上”
“你在哪儿?”
“……路上”
“忙着要用车,下午我去你家拿”
“不……”话没说完,呼啸而来的警察在众人的指点下走了过来“你是司机?”
声音挺大的,仰邵心里莫名一紧,听到话筒对面的声音顿了顿,然后问“在哪儿?出事了怎么不说”
仰邵差点咬到舌头“……小事儿”
“小事儿那边那么吵?跟在我耳边逛大杂市似的,在哪儿,我去看看”
仰邵深吸了口气,心想,行,左右就是逃不过,直截了当地开口“我撞了陈夷,挺严重的,你要……你想来就来,不想来我一个人解决,他命挺大,从绿化带滚下来的,应该死不了”
电话那头半晌没了声音,仰邵等了好几分钟,警察都走到他跟儿前了,那边还是没有声音,仰邵摸不准盛蕴和这是什么态度,拿开手机看了一眼,电话正好被挂断。
来还是不来?
陈夷没想到上天还会给他开一个猛烈而凶狠的玩笑,车头裹着厉风横冲直撞,朝他呼啸而来,升在空中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剧烈地晃动起来,然后就恍然地想,自己活不了了。
确实也没太想活,但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