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人就近在咫尺,却不敢表白是一种什么感受?叶歙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四处被昏暗包裹,他睁着眼睛没有丝毫睡意,从寂静的室内传来的,是对面病床上细微的呼吸声。
凌晨三点半,叶歙起身,站在陈夷的病床前看了一会儿,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心电检测器,无休无止地检测着病人的心率波动,叶歙望着陈夷沉睡的面容,好半天才伸手,将盖在陈夷肩膀上的被褥往上拉了拉。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是一个胆怯又畏惧到不敢表白的人。
这太不符合他自己的性格了。
此时正值暑气蒸腾的夏日,玻璃窗外蝉鸣嘶哑嗡鸣,室内空调温度打的适宜,不冷也丝毫感觉不到热意,叶歙翻开手机,室友们到现在也没睡着,在微信群里刷着屏,不知疲倦地问着他陈夷的情况怎么样了。
叶歙发送文字:基本算是稳定了,明天回去再说。
聊了好一会儿,他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随即关掉手机,困顿地陷入梦中。
陈夷的身上流了很多血,他单薄的身体倒在马路中央,在被那辆横冲直撞的车猛烈撞击过来后,浑身上下连半点生机也没有了。
盛蕴和动了动指尖,闻到一股汽车漏油的味道,众人围过来脸色难堪地谩骂着他,嗡嗡嗡的声音吵的他大脑有一瞬空白,一位穿着考究,围着斯文彩色围巾的大姐指着他骂的声音很大,大致意思是你撞了他。
盛蕴和垂眸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人,几年没见,回忆翻江倒海,仿佛要一并泄出,他缓缓蹲下僵直的身体,抬手握住陈夷苍白的手腕,摸了一手的血。
“赶紧带去看看,打120……”
“啧啧……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儿”
盛蕴和一直握着陈夷的手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他浑浑噩噩地反复触摸着陈夷手腕上的皮肉,每一寸皮肤,神情冷得异于常人。
下意识的抚摸是骗不了人的,在国外这几年,他不会对任何人有所留恋。
“救护车来了,救护车来了!”
“哎呀,都赶紧让开!别耽误救人”
“………”
盛蕴和从床上半坐起身,望着眼前漆黑而空旷的卧室,背后出了一身的汗。
他抹了一把额前垂落的碎发,从床头柜摸出手机,现在是凌晨时间四点零五分,离天亮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盛华是将近两个小时后到的家,早上六点整,偌大的别墅里漆黑寂静一片。
他提着公文包,由助理恭敬地打开大门。
李助握着门把手踏进冰冷的瓷砖内,西装革履的背部紧紧贴着门面,侧着身做出请的动作,让盛华进去。
盛华站在门口,没有动。
李助不明所以,看见盛总神色平静,藏于眼镜下的目光直直望着客厅里的某一处时,连忙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大厅柔软的沙发上似乎藏匿着一个人,身影黑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猩红的烟头微亮着,在客厅的沙发上明明灭灭。
盛华抬脚,走进去,打开客厅所有的灯,水晶吊坠恍然亮起,照出坐在沙发上的人极其优越的身量,身高肩宽,皮囊相当俊美,就是靠坐在沙发上肆意抽烟的气质中带了一点斯文的颓唐。
李助有点惊讶“大少爷?您回来了?”
盛蕴和眯了眯眼,被突然打开的灯照得有些不适,口中吐出一口极为蛊惑人心的烟雾,他笑得愈发漫不经心“好久不见,李助”
盛华前几天说回来,却一直在忙,直到今天才看见他从国外回来的儿子。
“几年不见,长大了?”盛华没说什么,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将公文包放在旁边的沙发上,拍了拍盛蕴和的背。
“比前几年结实了许多,看样子还在健身”他夸完,又皱着眉,冷斥“把烟掐了,起这么早就是坐在这儿抽烟?”
盛蕴和笑笑,不动声色地将烟头暗灭在烟灰缸里“睡不着,做噩梦了”
盛华坐下,听到盛蕴和这句话颇为好笑“你也会做噩梦”
“做了亏心事就会做噩梦”
他父亲哼笑,半晌,不知道想起什么,神思有点恍惚。
李助把盛华送到家就走,打了招呼后转身离开,没过几分钟,李阿姨就下来准备做饭。
看到盛华回来后,竟然有些感慨“你们父子几年没见了多聊会儿,我现在做饭,都饿了吧?”
饿到不至于多饿,盛蕴和觉得刚才那几根烟都给他抽的差不多了。
父子两人也没太多话可聊,无非就是盛蕴和说说这几年在美国的市场情况,以及分公司那几个经理相处的关系如何等。
一直到饭桌上,盛华才问他“在国外那段时间,有没有喜欢的人?”
盛蕴和咬了一口日思夜想的油条,反复咀嚼,闻言反问道“有和没有,不都一样吗?”
结局都是一样的,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