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疆如往常一般下了朝,说实话,今日发生的一切属实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同时他并没有因为尉迟海晏被罢免而放松警惕,反而因为尉迟海晏杀亲儿子和自请罢官而警惕着。
他缓步走至自家马车,掀开车帘却发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爹!爹!我好想你呀!】
虽然听不懂沈年年在咿咿呀呀些什么,但看着女儿那笑吟吟的小脸。沈和疆不由得心头温暖,连眉间的愁绪都舒缓了几分。
沈和疆上了马车,一把从沈岁宁的怀里将沈年年抱了过来,一边蹭着沈年年的小脸,一边问着沈岁宁。
“宁儿,你们怎么来了?”
沈年年被沈和疆的胡子蹭的咯咯直乐,沈岁宁一边条件反射地伸手虚虚护住沈年年,一边回答道:
“今日爹到了往常下朝回家的时间依旧未曾回来,女儿就想着也许是因为那件事,正好祖母前些日子念叨了一句想吃太学馒头,女儿就出来迎一迎你,之后顺便一起去买上一些太学馒头带回去给祖母吃。”
“却不想我这迎到了宫外,也不见你们下朝,如今这日头,想来铺子里的太学馒头都卖光了,只好下次再给祖母买了。”
沈和疆听到自己两个女儿等了这么久,不由得神情有些讪讪:
“那不要紧,明日我下朝后买了带回去就是了。”
父女二人闲话完,也正了神色。
沈和疆简略地和两个女儿讲了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刚讲到韩当归,尉迟海晏和尉迟清晨的血很快就融到了一起,沈年年不由得有些纳闷。
【这滴血验亲一说,是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的,按理来说血在水中随后肯定是会相融的,但既然尉迟海晏提出来用这个方法肯定就是做了什么不明显的手脚,那怎么会那么快就相融呢?】
就在沈年年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马车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
“干得好,大黄,我平常没白疼你!”
沈和疆掀起了车帘,见那说话的人正是下朝步行回家的韩当归。
毕竟马车也算是高官才能配的座驾,像韩当归这种小官还是用步行这种朴素的出行方式的。
只见一个看起来憨憨的高个男子站在韩当归旁边,手里献宝似的拿着一个小包裹,上面印着“福万味”的字样,这福万味就是京城最有名的小吃铺子,普通人想要吃到里面的小吃可是要大清早就去排队。
看来这个高个男子应该就是韩当归口中的大黄了。
此时韩当归毫无形象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被油纸包裹的油条,递给了大黄。
“我今早吃油条的时候可特意留了一根给你,拿去吃吧!”
递完油条的韩当归也发现了沈和疆,连忙和沈和疆行了一礼。
“沈大人。”
听完韩当归和大黄的谈话,沈和疆不由得有些怀疑人生。他们这些官员在上朝时可是不能去如厕的,所以他们上朝之前一般都不会吃饭喝水。
就比如此时的沈和疆,肚里只有刚才下朝后在马车里垫的几块干干巴巴的糕点,如今腹中还是有些咕咕作响,看这韩当归的模样,不但是上朝之前用油条将肚子填了个溜圆儿,甚至袖子里还揣了一根。
但一想到韩当归那平常摸鱼的态度和靠后的站位,沈和疆又有些了然。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天天早上饿肚子的沈和疆有些慕了。
但沈和疆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还礼,就吩咐车夫继续走了。
而此时的沈年年突然灵光一闪。
【等等,油条?我记得现在的油条里面都是有放白矾的,而韩当归早上吃了大量的油条,白矾少量存在于他的血液中......所以催化剂竟然是韩当归自己吗?】
听到沈年年心声的沈岁宁也不由得嘴角直抽抽,所以,这一切算是,阴差阳错?沈岁宁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不知道尉迟海晏在那水里动了什么手脚,但结果如此,只能说是,天意。
与此同时,因为尉迟海晏已经派人提前快马回府传回了消息,如今得知尉迟清晨身死而尉迟海晏罢官的丞相府上下都不由得心中惶惶。
丞相夫人,不,现在应该叫尉迟夫人了,她还算是镇定,尉迟夫人虽然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下,但她还是相信她的丈夫,冷静思考之后,她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严格约束下人,若是有人生事立马打发了,其次就是将门口的丞相府牌匾换下来,换成尉迟府。
一间清雅的小院内,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读书,瞧着他的模样,竟像是尉迟海晏的年轻翻版,他正是尉迟海晏的嫡长孙,尉迟言耀。
他今年十六岁,去年秋闱刚刚得了举人的身份,按照常理,会试三年一次,下次会试正好是两年后,但南月国人逢五大办,今年万寿节是皇帝三十五岁生辰,也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逢五的生辰,所以开了恩科。